闫赴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在变，但意识像是被困在了脑子里，他不断试图挣扎着恢复清醒，最终却只是掉进了一场又一场梦。
他感觉到四肢末端不自然的麻木，整个人悬浮着却沉重得动弹不得，他听到周围有人说话，明明近在耳边，却无论如何也分辨不了那声音的含义，他感觉自己睁开了眼，可眼前却只有一片片模糊的，重影的光斑。
视觉也好，听觉也罢，一切感官都因为药物变得迟钝，他感到心跳愈发清晰而平缓，最终意志也没能支撑住，又一次陷入昏迷。
“他药效还有多久？”驾驶室开车的同伙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
“氟硝西泮能挺8到10小时，就算醒了也没有反抗能力，不用着急。”阿豪摸索着闫赴身上的随身物品，将手机顺着窗户抛进了河道，接着将钱包里的现金取出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随手扔在了后座上，他摸到闫赴后腰上还有个手铐，索性也揣进了兜里。
他又摸向了闫赴胸口的内兜，在里面掏出了闫赴的警察证，他讽刺的笑了一声，打开警察证在闫赴脸上拍了拍：“闫警官，6年了，没想到能再让我们碰上吧。”
阿豪抬头问副驾驶座正看着手机的同伙：“小彪，那个毛子联系上了吗，怎么样，今晚见吗？”
“瓦、瓦迪姆约了0点，他给我…给我发了个定位。”小彪结结巴巴的回答他。
“还有2个多小时…直接往那边去吧。”
身体再次恢复一点感官时是在车停以后，闫赴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了起来，周围有风吹动植物的脆响，有蛙鸣，还有点难以捕捉的水流声，眼前是一个老旧到破败的仓库，周围昏暗得无法辨认环境。
他听到阿豪跟门口的人说了句什么，接着那人就放了行，仓库内只开了零星几盏灯，他看到墙边摆着两张满布脏污的床垫，旁边的货架上还放了些日常用品，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闫赴被他们扔倒在了那张床垫上，头顶的灯光忽闪，过了会“啪”的哑火，眼前陷入了片刻漆黑，接着又有新的灯随着脚步声被打开。闫赴昏沉的抬头去看，是瓦迪姆带着其中一员同伙。
瓦迪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和半瓶伏特加，帽衫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闫赴还是能一眼看到那双被大麻腐蚀得黯淡的蓝眼睛。看到阿豪一伙人时瓦迪姆只是摆了个手当做问好，接着他摘下口罩，蹲下身去掐起闫赴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里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
“警察，又见到了。”还是那蹩脚的中文和浓厚的口音。
他又去摸闫赴颈侧的伤疤，掐着那块皮肤直到渗出一片红指印，阿豪把闫赴的警察证一并扔在床垫上：“看看吧，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瓦迪姆打开警察证，吭哧了半天最后又递给阿豪看：“…这个怎么读？”
阿豪不耐烦的回答他：“他叫闫赴。”
“闫赴…”瓦迪姆咧开嘴笑了一声，把警察证凑到嘴边浮夸的亲了下：“找你很久了。”
强忍着头痛欲裂，闫赴抬眼瞪着瓦迪姆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他还想说点什么，但调动声带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呃……”
阿豪也蹲下身，抬手拍了下闫赴的脸侧，扭头又问瓦迪姆：“你要他打算干什么？”
“那你们，杀他为什么？”瓦迪姆用着错乱的语序反问了阿豪，对方没打算回避，看着闫赴颈侧的伤疤轻哼了一声：“他以前在我们这当钩子，2015年那会，他把国内这边几个长辈都给送进去了，我被判了5年，去年才放出来，当时的大家长金孝臣直到现在还在牢里。”
“报仇？”
“他混的倒是好，还他妈上新闻了…家里的长辈都盼着他死呢，最好是死得惨烈点，让我们几个弟兄好好伺候一下，我这辈分也能往上升一升。”
“挑手筋，敲肋骨，弄聋弄瞎…这能玩的可多着呢，时间够用吗？”瓦迪姆的同伙手上盘着串佛珠，上前两步抬脚踩在闫赴胸口，他腿上稍微用力，直到闫赴因为挤压的疼痛发出了闷哼。但阿豪只是呵呵一声摇了摇头：
“没什么意思，以前金孝臣拷过他。胳膊吊在横梁上，拿那种一指多粗的带着毛刺的马鞭子，沾着辣椒水打了整整一个晚上，听说当时血淌了一地，结果他愣是什么也没撂。所以先看你们，跟我说说你们找他干什么？”
瓦迪姆乐了一声，朝着同伙喊：“老崔，货给我。”
接着他伸手去解闫赴的裤腰带，一把掐在闫赴胯间，看到闫赴疼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带着点诡异的自豪地朝着阿豪炫耀：“我操了警察。”
阿豪没听懂，抬头向老崔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老崔叹了口气，将一袋装有胶囊的密封袋递给瓦迪姆，他向阿豪解释：“我们之前在‘岸边’，这警察装成出来卖的混进去了，我们场子让他搅了。”
“…所以你真把他给上了？”阿豪不可置信，脸上先是惊讶，接着咂咂嘴一边拍着瓦迪姆的肩一边摇着头：“操，你他妈是真了不起啊…”
瓦迪姆又把手指捅进闫赴口中胡乱搅和了两下，从密封袋里拿出一颗胶囊，抬起闫赴的大腿架到腰上，不顾那点细微的挣扎将胶囊从紧闭的穴口挤了进去，直到手指完全深入。
阿豪扭头问他：“你给他用的什么？”
“好东西。”瓦迪姆摇了摇手里的药袋，头偏向老崔示意他来解释，老崔继续盘着佛珠：“效果跟甲基苯丙胺差不多，成分是二甲基色胺，美国和日本那边用的多，跟氟硝西泮一样出货特别快，除了口服会中毒没别的毛病。”
“什么效果，价位呢？”
老崔喉咙里发出了发出了一声闷沉的笑，蹲下身拽着闫赴后脑勺的头发让他抬头：“催情的，药效上来以后碰哪都能性高潮，以前专门卖给那群搞猎艳的，一会我们警官就得哭着求人干他。”
他手上朝着阿豪比了个数字：“这是我们在‘岸边’剩的，最后一袋，你们在外面一颗可以卖到600，加上我们手头有的这些药一起给你们，最低两个。”
“…我听说过这个，这玩意过量了人可没一会就没了，现在路子已经窄了，你们这要的可不低啊，我还以为你是诚心给货呢。”阿豪看着老崔眯了下眼。
“什么玩意过量了不死人啊，我们也以为你是诚心要呢，看你拿货多我们才给你带的，给你让几个点，咱们都好过。”
阿豪伸手从瓦迪姆那接过药袋大致数了数，起身走过去搂老崔的脖子示意他私下聊，俩人低声议论了一会，最后老崔沉默了一下，又蹲下去跟瓦迪姆商量：“他要三十个点，明早能送我们出奉阳。”
瓦迪姆啧了声，朝着阿豪摆手：“不行，不行，十个点。”
听着他们争论了半天，闫赴的头昏没能缓解，好在四肢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他背靠在墙面，趁着那两伙人没注意，小心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好支撑自己坐稳，体内那颗胶囊已经融化了有一会，他不得不敏感的注意身体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