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落水狗装逼
黄昏，云层厚厚地压低天空，空气闷闷的。
陆潜鸣沿着长烟路走，终于在路边零零散散的小卖部和小餐馆间，找到了复印店。红色的标牌中间印着‘莘莘学子’四个黄色大字，玻璃门上用贴着醒目的红字，“复印，打印，名片，海报”。
推门而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扭头看过来，手里握着一直铅笔，眼睛大大的，特水灵。
小女孩扭头朝店铺拐角里喊，“妈妈，有人来。”说完她又扭头看陆潜鸣。
陆潜鸣朝她笑，说，“hi～”他低头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勾起嘴角时痞痞的。
小女孩觉得他长得不像好人，有点怕，于是撅了撅嘴，低头继续写作业了。
“哎，来啦来啦，稍等。”打印店后侧隔出的小间走出一个微胖的女人，“要打印什么？U盘插电脑里，调出来就行。”
“……”陆潜鸣举了举左手捧着的几本笔记本，“这个。”
“哦，复印啊。”女人接过来看了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课本重点，例题讲解，每本都写了大半个本子，“这全部都要复印？”
“嗯。”
女人来来回回翻着本子，这年头大部分都是电子档直接打印，像这样传统的一页一页复印资料的已经很少了，复印收费便宜不说，几大本每页翻着复印，贼费力。
陆潜鸣见对方沉默，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要不我复印两份吧，麻烦您了？”多出来的给操晋。
“行吧。”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说，“像你这样来复印学习笔记的还挺少，笔记记得那么好的更少了。”
“笔记我们学习委员的，大学霸。”
“我看你这笔记还保存得挺好的，待会复印我尽量轻点，可能会折到一点。”
“没关系，您弄吧。”
语落，两人也不再说话，女人推开复印机盖，把笔记本翻开压好，一页一页复印。打印机嗡嗡地响着，臭氧的味道飘浮在空中。
陆潜鸣百无聊赖，拉过塑料板凳，坐在小女孩身旁，看她写作业。小女孩偷偷用余光瞥他，嘴巴又撅了起来。陆潜鸣觉得好玩，故意忽视她的不满，伸手一指，“这道题做错了。”
小女孩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重新审题，在草稿纸上认认真真验算一遍，小声说，“明明是对的。”
“哈哈哈。”陆潜鸣没心没肺地弯了眼睛，“我骗你的，”
小女孩脸鼓了起来，瞪他。
“你写字挺漂亮啊，成绩挺好吧？”
“哼。”挺了挺胸膛，“我上个月考了全班第五呢。”
配合地鼓掌，“好厉害呀。”
“那当然！”小女孩嘴角扬起，“我以后可是要考重城一中的，才不会像你一样来这里读书。”
“楠楠！”女人沉着嗓子叫了女孩一声，“别瞎说话。”
小女孩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用铅笔戳本子。
“没事。”陆潜鸣支着下巴，盯着铅笔在本子上的划痕，“重城一中嘛，你肯定能考上。”
小小的打印店再次陷入沉默，机器运作的嗡嗡声，纸张翻页声，铅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喧闹且静谧。
外面天色更沉了，隐约有闷雷声响起。
陆潜鸣发了半天的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阿姨，还剩多少呀？”
“快了，印了一半了。怎么？要赶着去上课？”
“没事，不算急。”
轰隆，一声惊雷炸起。
小女孩吓得哎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铅笔丢出去。
屋外，酝酿了一下午的暴雨倾盆而下。
啧，盯着门外的瓢泼大雨，陆潜鸣挠了挠刚洗干净的头发。
“小伙子，复印好了。”女人把两份复印资料摞了摞，“帮你订起来吧，有点厚，你们学生用的订书机可能扎不紧。”
“行，谢谢您了。”陆潜鸣瞄了眼时间，晚自习已经开始了，现在狂奔回去也晚了，叹气，“阿姨，你给我报个封皮吧，我怕翻坏了。”
“没问题。”
陆潜鸣付了钱，把挺厚一摞资料单手抱在怀里，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想了想，抽出程一墨那几本，塞进裤腰，用短袖遮住。
这动作有点猥琐，所以他是背对着那对母女做的。
拉开门正准备撒腿奔，身后响起脆脆的一声。
“哥哥。”
一怔，回头，“嗯？”
小女孩哼哼唧唧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把粉红色的折叠伞，“借给你，”小跑到陆潜鸣身边，递伞，“你要记得还啊。”
“好，谢谢。”陆潜鸣接过伞，朝她笑，“明天中午就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