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这样说的，江随却看见了，他不是真心在笑。没有人不想逃离这个囚笼。
即使是全城最高等的地下招待店，即使是在这里卖已经比在其他地方卖好出了不知道多少，即使很多人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开始来者不拒，可依然有人不想这样。
小念就是这种人。江随也知道。
爱丽丝是那枯枝上的巢，专栖高飞自由的心。
他和小念一样，都还在向往自由。
他和小念又不一样。其实比起自由，他向往的更像是解脱。
那件衣服破的不行，小念已经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等着去化妆，看到还光裸着的江随，替他皱起了眉。
“倒是你。”小念拂开了江随额前的鬓发，看着他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你怎么办？”
江随倒不怎么在意。
他本来也不想用周五换自己一个好去处，只不过是这周刚好轮到。江随挥了挥那会儿用来擦鼻血的衣服：“我穿这件就好。”
江随把那件衣服抖开，倒是愣了一下。
那是件价值不菲的衬衫，漂亮到不像是能轮到地下二层的人穿的衣服。从前他没有沦落至此时，爸妈也喜欢这个牌子，常买来给他穿。
小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伸出手摸了下衬衫的布料。
衣服是白色的，但沾上了江随的血，染在胸前。一朵一朵的，显眼，但不突兀。
江随看了眼小念，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欢。
“这件给你吧。”江随把衣服塞到了小念手里，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我穿你身上那件就好。”
小念需要这件衣服打扮好自己，把自己卖给个有钱人。
江随知道他会犹豫，提了下那件黑色袍子的布料：“这件你穿太大了。我穿估计可以。”
那件衣服确实太大了，江随穿在身上都拖地了一截。小念穿着那件白衬衣倒是刚好。他很会打扮，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下面没穿衣服，露出了两条纤细白净的腿。
方才大家都光着身体，从头到脚都看光了，江随也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小念穿上了衣服，江随看着他衬衫下摆处若隐若现的屁股，倒是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
小念从穿衣镜前转过身，江随下意识移开了双眼，怕看到他腿间不该看的地方。
小念笑了下，走上去替江随系好了腰间的带子，站远了看了看，不满意似的，又把他前胸的那颗暗扣解开了。
“你穿这件也好看。”小念手扶上了江随的肩膀，靠了过去，问他：“我呢？我好看吗？”
江随没动，轻轻点了点头：“好看。”
小念倏忽笑了，问：“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贱。”小念从江随胸口抬了起来：“我不像你。我想让人买走我。我想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我想卖够欠给爱丽丝的钱好给自己赎身，我……”
“没有。”
在小念说出更多话之前，江随转过了头。
“这不是贱。”江随松开小念，站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你和我也没有区别。”
“鞋子脱掉吧。”江随看了看小念，提出了几个建议，“头发弄乱一点，不要化妆了。就这样就好。”
小念依言脱掉了鞋子，露出了一双白净的细瘦双脚。又凑到穿衣镜前端详了下自己的脸：“不化妆吗？我昨天被人扇了一巴掌，这里还有一块青。”
江随看了眼：“不用。他们会喜欢的。”
江随回忆着曾经在这里地下五层看到的那只卖的最贵的omega，走进化妆间端起一盆水把小念泼湿了。
小念的身材并不很好，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比那只omega差了一些，但依然被水泼出了清晰的肩线和腰肢，连带着胯骨和微微勃起的阴茎都清晰了不少。
江随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虽然之前是有些客人喜欢这种风格，但周五这样穿……小念还是有些担心，又凑了过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会。”江随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你喜欢吗？”小念捉住了江随的手，贴上了他的身体。
“不是。”
江随被小念拉着，握住了他半勃的阴茎，低头看了一眼小念的脸，把他推开了。
“我之前来过这里。地下五层卖的最贵的那只omega当时就是这样穿的。”
小念僵了一下，松开了江随。江随转头看过去，见他笑的惨淡。
“我知道了。”小念扯了下嘴角，把衣服往下拽了拽，“希望我今天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我不是……”江随意识到什么，慌忙去解释。
小念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没说错。我就是个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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