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解释一下，这份记录是怎么回事？”
银行大楼内，单独会议室，帕卡德把一份资料扔在简玬面前。
“贵族朱尼厄斯死于订婚宴……现场的指纹、基因检测证据……没有不在场证明……”帕卡德都要气笑了，尤其是看着简玬这张尤其无辜的脸的时候。
“您想做什么？现在就跑到所有虫族面前，当众和他们说您就是那个杀人犯？”
简玬眨巴眨巴眼睛：“这关你什么事？谁寄过来的？”
他像个学生那样端正地坐着，穿着很随性，而帕卡德穿着定制的西装，打着领带，戴着皮手套。像是事业有成的兄长在责问自己的后辈为什么考试不及格。
反了，完全反了。
照片里，朱尼厄斯惊恐地瞪大眼球的死相分外清晰。
网络上的流言纷纷而起，矛头对准了相似的对象。
直白点儿来说，对准了简玬。
这次事件应当是圣虫的杰作，圣虫的效率倒是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简玬觉得圣虫好像很喜欢搞这些舆论上的东西。对方好像觉得在这个世界靠着舆论就能惊吓到他，很有意思。
能威胁到他的是舆论之外的东西。
“因为这件事情，这几家集团纷纷提出解约，”帕卡德穿着定制西装，站在简玬面前，一丝不苟，神情严肃，“继续储资的前提是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解释，解释为什么银行会去冒犯皇室。否则他们会提出要求更高的利率。”
他的身躯太高大，阴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简玬面前。
简玬说：“不用管他们。”
“匿名邮件，初步查到的源头是另一家与我们竞争的银行。”帕卡德紧紧压着眉头，看着依旧一脸悠然自得的简玬，“但真正的来源可能不止于此，朱尼厄斯的死真是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啊，您有什么头绪吗？”
简玬说：“我没有。”
在这场谈话中，他看上去不是很专心。他的眼神留在了别处，而不是帕卡德的西装上。
其他的团队成员不太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扰帕卡德和简玬的对话。
帕卡德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简玬又太过气定神闲，更重要的是，解约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同样等着简玬给出一个答案。
因为他们知道，简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将把柄交到谁手上，除非他就是故意的。
“我准备的解决方案是……”
“帕卡德，你有完没完？”
帕卡德的声音顿住了，他皱着眉头看向简玬。
简玬那张脸与其说是甜美或可爱，更不如说是清纯，那种不谙世事一般的清纯。这样的容貌配上一头银白色的蓬松中短发就显得更为干净，但这一张脸的主人可总是没有他那张脸看上去那么无辜。在说出刺人的话时，就显得更为欠揍。
甚至让人难以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装出的欠揍，还是他确实本来就这么欠揍。
绝大多数情况下应该是后者。
“就一点儿解约威胁，就把你吓成这样？”简玬嗤笑一声，翘着二郎腿，尾勾在身后晃来晃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
“简玬……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他和皇室又有怎么样的联系。”帕卡德怒极反笑，即使在和简玬说话的时候他始终微微弯着腰，还是显得太高大了，“只要你开口同意，我会解决这些问题，不用麻烦你。他们手上的把柄并不大，这很好处理。”
而甚至都不需要动用简玬的势力，他自己就会动手。
简玬抬头看着帕卡德，露出一脸看鬼的表情：“帕卡德，你就是个给我打工的，你为什么连这点破事都要管？拿好我给你的工资和提成，那不是你的业务，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群虫族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收拾烂摊子，他们不应该先把他拉下水吗？他们在他这儿受到的迫害还不够吗？
“帕卡德，我真是烦透你了。当时圣虫进你房间的时候我就应该关门，把他锁你房间里，而不是现在看着你在我面前擅作主张。幽灵区的下等虫族果然愚蠢又短视，还爱多管闲事……”
简玬继续说着他觉得是在骂帕卡德的话，就看见帕卡德低着头摘下了手套，露出骨节修长的手指。
在其他虫族面前，帕卡德甚至不会脱下手套，衣领高耸，遮盖得严严实实。帕卡德的手很宽，但形状有一定棱角，手指很长。感觉一巴掌能扇肿一片，一拳能给雌虫打掉一颗牙——他确实这么干过。
简玬一边说话一边默默缩到沙发那边，但挡不住在他眼前越来越近的帕卡德：“你想干什么？你要准备揍我？那你揍啊你敢揍我就敢把你开除……唔……”
帕卡德弯下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帕卡德的手心很干燥，有些温暖，但又有点粗糙。那是一只修理惯了机械的手。只捂住了简玬的嘴，却没有去遮住简玬的呼吸。力度适量，只是为了让简玬不再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