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微皱起眉，他不太确定晏子群到底在发什么疯。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在他结婚之前，晏子群能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动摇他，那么和章青结婚的就不一定是楼鹤重了。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法语，你还会说吗？”右边，楼鹤重的声音响起来，章青脑子里立刻跟关了闸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了。
今晚上他们都喝酒了，楼鹤重有点容易上脸，眼睛一圈儿红，在眼镜后面盯着章青。
“我想想……”章青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还记得的那几句说出来了，除了“你好”之外，就“我爱你”最熟，提升浪漫氛围必不可缺的一句话。
“Je……t’aime……”静了片刻，楼鹤重复述了这句我爱你。
“对，”章青感觉他是不是喝醉了，又或者因为晏子群没分寸的表现不高兴了，他摸了摸楼鹤重的脸，小声说：“Jet’aime.”
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楼鹤重想问章青跟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章青过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人一直往过去看没什么好结果。
他酒量没有章青好，消化道一路被酒精灼烧着，脑子却出奇地冷静。他想，这是因为他不确定章青爱不爱他。独占对他来说是不够的，如果他真的不需要章青的爱，此刻他就不会又产生这种，恶心的，患得患失的情绪。
章青不知道楼鹤重正在心里长篇大论。他觉得楼鹤重可能是有点晕车了，把车窗开了条缝，又叫司机再开得尽可能慢一些。
……
在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情上，章青从来没吃过回头草。他不太相信什么所谓的破镜重圆，更愿意相信本性难移，既然当时不合适，再过上几年勉强凑在一起，更不会长久。所以，无论是甩别人还是被人甩，他一般第二天就能走出来。
上次聚餐以后，章青便经常地收到晏子群的消息或者邀约。大部分时间，他都没拂对方的面子，只不过在那种吃回头草的意思越来越明显之后，章青就不再陪他玩了。
鉴于两个人认识了很久，章青便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他们正在一家西餐厅里，章青把手里的叉一扔，说完这句话，靠着椅背看晏子群。
晏子群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抓了抓头发说，“我就是……感觉你现在不太开心。”
他说的不是章青的情绪，而是章青整个生活状态。那天他一见到章青，心底的惊讶狂涌不止，甚至于回去之后思考了很久，Omega受孕后的激素是否真的威力如此之大。
静了会儿，章青皱起来的眉缓缓地松下来。晏子群认识他十几年了，了解他也不算件稀奇的事。他现在也不能说是不开心，准确点，是还没从被人莫名其妙绑架又生了个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楼鹤重一直在照顾他，他也许会得个产后抑郁之类的病。
那个人完全消失了，这没错，他没再给章青发过任何一条消息，也没来见章青或者章珏一面。但章青就是有种直觉，他没有离开，甚至有可能就在某个角落里正窥视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说不定哪天他会再次出现，而这种未知的恐惧最令人害怕。
晏子群很明显是误会他婚姻不幸福。
“唔……就是最近工作不顺心，没事。”章青搪塞道。
“你别瞒我，有什么事直说。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晏子群穷追不舍。
“没有，”章青反驳得干净利落，看得出是发自内心，“都挺好的。”
他真的觉得楼鹤重对他很好，特别好，比他爸妈强多了。至少楼鹤重就从来没问过他关于失踪的任何事情。而伴随着这种想法，愈发根深蒂固的就是愧疚感，他既因为失踪前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愧疚，也因为自私地没有离婚，现在让楼鹤重抚养章珏而愧疚。
但那时候，楼鹤重跟他的救命稻草没有什么区别了。
晏子群看了看他，眼神里几乎写满了不信两个字，章青忽然笑了。他有一点能理解晏子群的想法，因为他在晏子群眼里十几年的形象都是玩咖，结了婚也在外面偷玩，现在他突然转变，大抵是没什么说服力。
除此之外，晏子群很有些Alpha自大的通病，比如不希望自己的风流初恋真的安定下来。
“学长很爱我，”章青坦然地说，“而且我们现在都已经有孩子了……”
“他用孩子把你捆住了，对不对？”晏子群严肃地说，“你怎么会生孩子，你怎么会给一个Alpha生孩子，你一定是被逼的。是谁，是你爸妈干的？还是这个姓楼的动的手脚？你放心，我这次回国是长居，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章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然地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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