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十一年秋,蝗灾平定。
九皇子朱瞻正返回京都,太子仍在一路颠簸,行程三月有半,新秀选了一车,都还未踏入灾地。
此事传入北梁京都,太子荒淫无道,不堪大用,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
京都,城南偏巷,破宅。
夜过三更,一辆马车停下,搬出几个红木大箱,进了宅院。
院中无人打理,勉强能走上通往各屋的石子路,四下杂草丛生,虫蛇乱爬。几个重箱般入侧室,其中一个最轻,被抬进了主室。
房门被敲两下,有人轻声道:“九爷,到了。”
“进来。”
屋门未落闸栓,厚重的实木门推开,几人眼皮一跳,屋里高床软垫,檀架玉屏,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富丽辉煌。
九爷坐在金丝楠木桌前,道:“看傻了?”
房中几人,皆是朱瞻正心腹,其中一个道:“看来九爷去了苏州一趟,收获颇多。”
朱瞻正淡淡道:“九牛一毛。”
阮王爷送来敲门的薄礼不过如此。
他需要的,是整个阮府。
“下去吧。”
“是。”
房门带上,嘎吱声响,掩了室中光景。
朱瞻正打开木箱,硬木板四周都围着软垫,里面伏着个荏弱的少年,橙黄色的烛光,照亮里头一张惨白的脸。
苏州到京都,快马加鞭也要三日。
阮承青被放入箱中前,为了避免路上可能会有的麻烦,他的身体里外都被温水清洗干净。
异味都会引来注目,开箱会惹人怀疑,他只能安静的蜷缩在里面,无声无息。
阮承青的嘴被一条布绳勒住,嘴唇干燥裂口,应该是剧烈挣扎过,上头全是细密的血痂,还睁着眼,却好似死不瞑目,完全没有呼吸。
“……”
朱瞻正的表情凝固了,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倏然出手,把阮承青从里面拉出来。
“阮承青!”
“阮承青!!”
在战场上见过尸骸遍地的九爷,失态的叫了两声,他把手掌按在阮承青胸口,摸到微弱的心跳。
还活着。
还好,他还活着。
朱瞻正把人抱紧,让削尖的下巴抵在肩窝,把阮承青嘴里的绳结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