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时间突然静止了一般，何禾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下巴被先生掐得有点痛，但他就喜欢这样强硬的先生。
“傻狗，你知不知道……”
钟离杨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何禾将要面对什么，如果做手术，可能会丧失记忆和语言功能，甚至还可能成为植物人，但是如果不做手术，在未来的每一天里，何禾随时都有可能会癫痫发作，像上次在医院的浴室里那样晕倒，也许下次就不是摔进浴缸里那么幸运了。
“做手术，好吗？我让云深给你找世界顶级的医生，你会没事的，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昨天喝多了，也许是因为先生太温柔，何禾觉得现在自己有点晕，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甩掉了眼前朦胧的眩晕感，忽然，他想起个尖锐的问题。
“就算我恢复好了，您也不可能对我怎么样了，对吗？”
钟离杨没有正面回答，捧着他的脸，依旧温柔的看着他。
“你永远都会是我的狗，我向你保证。”
永远。
他在这里终于听到了。
可那时候他就废了啊……
“我不做手术！”
他拨开了钟离杨的手，何禾拧起来何经年也拿他没办法的，钟离杨第一次领教，他大概对自己的影响力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哄得何禾就范，何禾从未如此激烈的反抗过他，那一身铮铮的反骨看着就想把它打断。
“你是我的，所以你必须去做手术，这是命令，听明白了么？”
钟离杨生气了，为他最近奔波着四处寻访名医，而当事人却固执的不配合。
但这会何禾好像听不进去，他抿着嘴唇，干巴巴重复着自己的想法。
“不，我不做手术。”
先生从来不会用身份压他，也不会忽略他的意见，这样下死命令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先生，他讨厌这样的先生，眼睛上像抹了辣椒似的开始又热又痛。
“你再说一次？”
扬起的巴掌和狰狞的面孔，钟离杨的形象在那一刻与何禾的父亲重合，何禾猛地被恐惧包围，他傻傻地盯着钟离杨的脸，大概是吓傻了，只知道害怕的发抖却躲都不敢躲一下。
钟离杨心中似有一团即将爆炸的大火，但看到何禾这畏惧的模样又狠不下心，高举的手又一次垂下，他知道自己实际上拿这个小家伙毫无办法。
“你会后悔的。”
钟离杨无力的说道，这算是他的妥协，暂时的妥协。
“先生，我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放弃现在的生活，如果是照您说的那样，这只是一个不一定会长大的脑瘤，那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胜利者表情苦涩又决绝，他在赌，赌先生能理解他对人生的看法，赌先生能真正的给他尊重，赌自己还能留在先生身边。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他有一天真病的重了，不能陪先生了，那他就自己安静的离开就好了。
钟离杨如雕塑般站在那里，何禾知道先生在思考他说的了，又乘胜追击，蹬鼻子上脸。
“如果您因为这个不想要我，那您随意，我说了这辈子只认您一个就绝不食言，但既然收了我，就求您不要把我当成病人一样，我不是什么宝贝，不值得您这么珍惜。”
他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爬走了，出了厨房的门又立刻慢下来，耍酷的代价是背上伤口被扯到，疼得他忍不住小声呜呜叫痛，他不知道钟离杨跟到了门口，看他那倔强的样子无奈至极。
真是固执的让人头疼。
这一顿饭被一句话拖延了半个多小时，要是放在平时李云深早都抱怨了，这次是他惹出的祸，直到坐到餐桌旁都没说话。
“真是稀奇了，要知道一个秘密能堵住你们两个的嘴，我就多制造点秘密让你们说了。”
钟离杨连着李云深和徐浩一起怼了，算是一下报了两个仇。
“呵呵。”
理亏的李云深无话可说，夹了一块排骨到徐浩的盆里，里面各种菜与米饭拌成满满一盆，徐浩和何禾每人一个，只不过徐浩是跪在地上，还可以用餐具吃饭，何禾直接趴在桌子下面吃。
何禾还从来没有在人前以这样的姿势吃过饭，穿在他身上的浴袍让他显得很滑稽，从知道自己不能上桌开始，他的脸蛋就一直保持着火辣的温度，直到他发现并没有人去奇怪他的行为。
桌上两位主人过了尴尬期，尽管何禾一直强调自己不会去做手术的，他们仍在讨论如何能与米国的一个专家搭上线，现在没有何禾插话的余地，他急得吃饭都不香了。
天啊！你们能不能别在唠这个了，我不想手术啊！
“汪～～～～”
何禾内心疯狂OS，叫得那叫一个哀转久绝，表面上却只能蹭着先生，示意要先生筷子上的土豆，企图用焦躁的眼神让先生明白自己的意思。
钟离杨看他盆里还没有吃完的土豆，警告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还是把土豆给他了。
“你瞅瞅，你瞅瞅，人家新手，你再瞅瞅你。”
无辜被cue的徐浩迷茫的看向自家主子，正犯着错他也不敢随便说话，李云深自然是明白的，这娃刚刚不知道神游哪去了。
钟离杨只笑没有说话，又给何禾投喂一块胡萝卜，何禾不爱吃这玩意，表情抗拒但还是吃了，像吃药一样嚼都不嚼往下咽，还好这次胡萝卜切的不大，不至于咽不下去。
“没想到你会有养狗的时候。”
李云深感慨，宠物狗是最黏人的，钟离杨这种出了乌托邦大门就自觉和SUB撇清关系的人会收了一只狗，不仅给带回家了还对他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