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几个人的哄闹还未彻底结束，钟离杨就先带着微醺的何禾回去了。
看着眼前正在滑动手机的先生，何禾依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很难想象先生会和人斗嘴，会和他一起唱歌，会在玩游戏的时候笑的露出所有白牙，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先生。
不过，这两种先生，他都很喜欢，或者说，只要是先生，他都喜欢吧，儒雅的，冷酷的，矜持的，温柔的，可爱的……
何禾想着想着，身体不争气的瘫软了，他知道先生不会生气，拨开先生玩手机的手，趴在了先生的腿上，从下面直勾勾地盯着先生看，冲着人傻乐。
“先生身上好香。”
他的脑袋在钟离杨腿间不老实的嗅着，这撩人的音调和充满歧义的语言和动作，引得前面的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们，逼着他的先生只能把人拉起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代驾坐前面呢，老实点。”
钟离杨半是无奈半是警告的捏了捏何禾比他小了一圈也嫩了许多的手，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酒量这么差，才喝了四杯黑啤就这样了。
四杯，又不是四瓶。
“不要嘛，就不老实，我要和你嘿嘿嘿……”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何禾唯一真动了的也只有嘴了，他说完这话就消停了，靠在钟离杨怀里一动不动，等钟离杨忙完了手里的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才发现，人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些日子，何禾为了讨好钟离杨练这练那的，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不过何禾一直表现的很有活力，让人没有察觉。
这会安静下来，才让钟离杨看清小家伙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微微凸起些眼袋，不知道内情的钟离杨只觉得看着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也没有叫醒睡着了的何禾，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让人能够睡的舒服些。
何禾睡的很沉，到了目的地钟离杨叫他也没怎么叫醒，只不过嗯唧了几声就搂着身边的人又睡了过去，钟离杨无奈的把这孩子给抱回去。
这孩子是天天不好好吃饭吗?这么瘦，钟离杨抱着何禾，感觉怀里的人儿比上一次又瘦了不少，除了骨头几乎摸不着肉了，抱着都有些硌的慌。
何禾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习惯性的摸了一把枕头底下，没有摸到惯放在那的手机，只能痛苦的睁开了眼睛。
“我手机呢。”
何禾晕乎乎的喃喃自语，把床头两个枕头下面都翻了个遍，翻了有一会才突然想起来……
我去，我这是在先生这来着？
他抛下了找手机的想法赶紧起来，晃了晃一脑子的浆糊，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实是先生的房间没错了。
先生呢?
他赤着脚蹦下床，走出这间不算大的卧室，先生在外间调教室待客的沙发上躺着，阖着眼好像还在睡。
难道先生昨天晚上是在这睡的?把床让给自己睡了?
他悄悄的走近先生，钟离杨睡的很安静，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肚子上，沙发装不下这个大长腿，导致他的小腿肚只能放在扶手上悬空，看起来就知道特别不舒服。
“先生……”
何禾怯怯的喊了一声，先生好像没醒，他也就不想再继续喊了，生怕打扰先生休息，自己倒像是睡在沙发上那个，眼圈都红了，在一旁差点出眼泪。
沙发上的人倏然间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眼镜，短暂的聚焦之后，看向了在他附近站着的何禾。
“睡醒了?”
温和的声音成了最有功效的催泪剂，何禾“扑通”跪在原地，眼泪瞬时就蹦出来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对不起，先生……是奴隶喝多了，您为什么要把床让给奴隶睡啊……奴隶不配的。”
钟离杨缓缓起了身，活动了一下全身关节和肌肉，他在这个憋小的地方躺的确实算不上舒服。
“试用期内我不打算和你保持24/7的关系，所以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你可以先起来，不用跪着，在旁边坐下。”
钟离杨一边活动一边回应何禾，略略偏头示意何禾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何禾有些失落的盯了他几秒钟，好像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咬着唇不甘不愿的起身坐下。
让何禾坐着，倒像是他逼人下跪了似的。
钟离杨有些无语，走到旁边拿起柜子上的内线电话要了两份早餐，又给自己和何禾倒了杯温水，忙完了这一切才正襟危坐在何禾对面的小沙发上，注视着这个头都不敢多抬的小人儿。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么?”
何禾这欲言又止的劲让他想忽略都难。
“先生……为什么让奴隶就那么睡着……是奴隶哪里做的不好么……”
何禾的呼吸都不觉意的压低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活像是旧社会的小媳妇，被欺负了还逆来顺受的想找自己的不是。
“别胡思乱想的。”
他的脑门被喝完水放回杯子的先生顺手不轻不重的戳了戳，这种亲昵的举动让何禾又有些高兴。
“我也没有一直睡在这，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