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梳头的时候梳子摔在地上断成了两半，不知道这是否是不详的预兆。
直到晚上叶迟停的脑海里还在思索这件无聊的小事，他近来运气不佳，一点风吹草动都要进行敏感的联想。
他趴在床上想着想着枕着手臂就睡着了，醒来时胳膊和脖子都在疼。他缓慢地翻过身，习惯性伸手往床的另一侧摸——空的、凉的。
他坐起身将灯打开，灯光一瞬照亮了房间，他用手背挡住了光，等眼睛慢慢适应后再度张开眼睛，他抹去眼角渗出了泪水，神色迷茫地张望着四周。
“曲彦？”
没有得到回应。
他慢吞吞地爬下床，刚走到门口，房门率先被推开了。两人俱是被对方吓了一跳，待看清后又一块松了一口气。
叶迟停问道：“你不睡觉干嘛去了？”
曲彦只是简单回答道：“哦，我在阳台那边坐了会。”
叶迟停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你回床上睡吧，我去喝个水。”
叶迟停捧着杯子，嘴唇贴着杯缘，他一动不动地正出神盯着面前的柜子瞧。
他突然放下杯子，朝着洗手间走去。他打开洗漱台下面的抽屉，在最下层的角落里放着一板药片，他的手指划过一粒粒粉红色的小药片，挨个数了过去。
他将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曲彦还靠在床头看手机，见叶迟停一来立马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叶迟停躺回床上，把灯关了，他翻身抱住了曲彦的胳膊，曲彦的领口还残留着香烟的味道，抽烟算是曲彦为数不多值得指摘的恶习，叶迟停虽心有不满但一直以来也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
但今晚烧焦的烟草味钻进他的鼻腔时，他的喉咙开始痒的不行，但他不想撒开手。
曲彦把手抽出来了一点，道：“热。”
“那我起来开空调。”
“不用。”
“那你想干嘛？”
曲彦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无奈道：“我想睡觉。”
“我问完你一个问题你再睡。”
曲彦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听还是假的在听。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哦，不对，是今天。”
这个问题对曲彦来说太无聊了，他选择翻过身抱着手臂继续睡觉。
叶迟停仍是不依不饶，借着夜灯微微的亮光，撑起半个身体拿起一撮垂在前胸的长发轻轻搔刮曲彦的耳朵和脸颊。
困意来袭，曲彦不耐烦了起来：“你想干嘛？”
叶迟停的语气顿时变得委屈，“不干嘛，就是你爸妈喊我们去吃晚饭。”
说罢，房间里再也没了声响。
第二天叶迟停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睡得他头昏脑胀的，饭没吃下几口又躺了回去。
他脑袋发紧，眼睛胀得闭不上，索性换了身衣服叫司机送他去医院理疗按摩。
他趁着坐车这段间隙给曲彦打了个电话，秘书接了，说曲总在忙，他便叮嘱秘书叫曲彦别忘了回爸妈家吃饭。
秘书瞧着曲彦的脸色拿着电话对那头应声，等电话挂了立马将叶迟停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嗯，没你事了，出去吧。”
秘书刚出去没多久，他就又打电话叫送杯咖啡进来。昨晚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开了一个又臭又长的会，要是晚上再去他爸妈家吃一顿饭那他这一天用黑暗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门被敲开了，进来的不是他的秘书苏小姐，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孩，貌似是上个月刚来的实习生，他低着头看不清脸，说了一句“您的咖啡放这里了”便光速逃离了办公室。
曲彦盯着那杯咖啡看，又拿起了电话，“小苏，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
临近下班时间工作群突然通知下班后要团建，邱以柔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剩下一个小时都对着电脑心不在焉地在整理文件。
大约六点钟他就和同事一块打车到了餐厅，他话少，人一多就容易失去存在感，于是坐在角落里低头想自己的事情。突然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他连忙反应过来跟着大家站了起来。
“诶，别搞那么严肃嘛，都坐都坐。”
邱以柔看清那人模样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又傻傻地跟着其他人坐下了。
他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听过曲彦的名字，之后他的八卦、他的照片乃至一句无聊的语录都在眼前来来回回翻滚了几十遍。
等见到真人的时候发现确实挺值得瞩目的，他被苏秘书喊去送咖啡的时候没敢抬头看，现在结结实实光明正大瞧了一眼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他言辞匮乏形容不出来是种什么样的惊艳感，就是感觉这个男人很贵、很值钱。
曲彦从落座到离去不到二十分钟，邱以柔见大领导都走了，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溜了。
从餐厅出来连呼吸都通畅了几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低头掏出手机开始在地图上找附近的公交和地铁站在哪。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幸亏他个子高不至于被人群淹没，他在等马路对面的红灯变绿，无意瞥了一眼旁边的汽车，只见车后座的车窗微微下降了一些然后多出了一根燃着火星的烟。
邱以柔先看了是什么样的车再看了一眼车牌号，心里没由来的烦躁，接着顺着人潮匆匆穿过了这条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