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陈立松的“交往”请求。
高三寒假前最后一天，他又出现在校门口。
带着他完美无缺的微笑，以及自信到游刃有余的眼神。
而我正好处在走投无路的地步。随着高考一天天迫近，我对于自己一事无成的焦虑迎来顶峰。车牌号查询无果，龙城警局失联。对于那个既神秘又肮脏的聚会，陈立松是我最后的线索，虽然尚不明确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有种预感，如果不踩入这个圈套，将永远一无所获。
我站在车站前，天空中飘下白色的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将一部分视线染成白色。
“顾桓！”
我转头看向从站内跑出来的男人，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给，热可可。”
他今天穿了件卡其色风衣，标志很熟悉，应该是什么我并不在意的名牌产品。不得不说，很适合他的身材，就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甚至比商城里的品牌模特广告更好看。
“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抽出时间来陪我。”他朝我微微一笑，“正好快到开展时间，我们走吧？”
“嗯。”
在我答应他之前，我用三个晚上做心理建设，既然没有证据，我就不能把他当作罪犯，我必须用一个刑警的眼光以客观公正的姿态对待他。同时用审视的眼光观察细节。
我盯着他的下颚轮廓，太像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我在那夜曾经做出猪面具表里不一的推测，这一点很难验证，只能先相处试试。
艺术展很抽象，我也许永远无法理解艺术家的内心世界，听说是一个很有名的艺术家个人展，墙上挂着的画作大多数是五颜六色的机理花纹图，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实体展品多由丝线编织成如蛛丝一般的展品，我最能欣赏的是一楼展厅最大的猫咪丝线雕塑，这样大型的精细雕塑起码能让我感受到这位艺术家的实力。
走上二楼。
二楼与一楼大厅的五颜六色形成鲜明对比。
就算开着顶灯，四面都是一片漆黑，我走上地板的每一步都感觉自己在下坠，这里给我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听说过Vantabck吗？”陈立松却似乎很喜欢这里，还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吸光率高达99.97％的黑色涂料，这里的地板和墙壁都用这种颜色铺满，走上去就好像要坠入黑洞一样。”
我打了个冷颤，“我们下去吧，我不喜欢这里。”二层不仅冷，而且一个游客都没有。
陈立松突然用手握住我的手，这样的接触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他的手非常温暖，甚至可以说得上火热：“你的手好冷，稍微等我一会，我到楼下咖啡厅去给你买杯热牛奶。”
“等……我也下去。”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经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我刚喝完一杯热可可，根本喝不下别的。
我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除了我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除了天花板就像纯黑的迷宫，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墙壁，哪里是通路。我像一个明晰的盲人，摸索着墙壁往前走。
这难道就是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意义何在！
在第n次猛地撞到黑墙上时，我内心的烦躁达到了极点。鬼知道陈立松是怎么找到出口的，我感觉自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突然我听到了奇怪的响声，很模糊，断断续续，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泣。回旋在冰冷如停尸间一般的楼层中，诡异至极。
我越往前走，诡异的声响越清晰，在下一个拐口我终于见到了除了纯黑以外的色彩——
是我自己。
不，不是一面镜子，但那确实是我，在画中的我。
一改抽象派画风，这张画笔触细腻至极，皮肤的光泽，瞳孔的颜色，嘴唇上的水渍，眼角反光的泪水，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笔触细腻，栩栩如生，这才是一张真正称得上实力派天才的作品。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大脑因为震惊而感到眩晕。且不提为什么我的画像会出现在这里——这，这明显就是一张黄图。
画作中的我浑身赤裸，被一只粗糙的手提着额发，表情痛苦，眼角用鲜艳的红色点缀，脸上被喷淋白色半透明的饱满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动，胸口满是青紫痕迹，两只乳头上全是齿印，臀部被另一双手捏住，后庭正在被入侵。
右下标着：《knight》
作品的名字。
过度震惊之后，我稍微稳定下情绪，之前听到的声音以一种更加清晰的方式透过这张画作传到我耳中——
是我自己的哭喘呻吟声。
“啊……唔……啊……嗯唔…”
还有不绝于耳的淫乱水声，喘气声。
wtf……
我绕过挂着自己淫乱图画的墙壁，脚下的地面触感突然变得柔软，是一张纯黑的地毯。
这面墙后面居然是一个小房间，墙壁不再是黑色，而是褪色般的肝脏红，房间正中摆着一个绘画用的美术架子，画架上有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画具。
投影屏在墙壁上透出晃动又模糊的画面，并不是投影机质量问题，而是视频本身是晃动且模糊的。我呆呆看了数秒，那确实是我那晚在会展中心被强奸的视频。
在投影机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沙发，沙发上沾着颜料和各种脏污，中间陷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他的西装裤脱到腿根处，正在……
对着我的淫秽视频自慰。
“客人？”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听着很年轻且礼貌，“抱歉，稍等一下，我快了。”
他话音刚落，一股浓浓的白精从他的性器中射了出来，飞溅到画到一半的画布上，正中画布中我的脸的部分。
“好，非常好。”
他在黑暗中鼓捣一阵子，裤子都没有拉，直接坐在画布前开始作画，画笔粘取颜料直接顺着精液的痕迹作画。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直击灵魂的恶心。有一种冲动在我心里叫嚣着，上去把那幅画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