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殊沉默地思量了片刻，他迈出一只脚下了楼梯，看样子是打算去内衣店。
虞溱拉着严殊衣袖却站在原地不动，严殊回过头，虞溱睁大眼睛看着他，似是不可置信。
严殊眉眼间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虞溱惊讶于严殊的胆大，他只是想一想，并不敢进去，那家店只卖女生的女衣，他们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算了吧。”虞溱扯着严殊离开。
严殊回眸望了一眼店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不想进去，我帮你买。”
这哪里是想不想进去的问题，虞溱瞥了严殊一眼，默不作声，只顾埋头拉着严殊往前走。
离远了虞溱才渐渐放缓速度。
“为什么不进去？”严殊一步能顶虞溱两步，大长腿一迈便半挡住虞溱的去路。
虞溱略微无语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两个男生进女生的内衣店。
“有什么好奇怪的？”严殊贴近虞溱道，“那家店又没贴男士禁止入内，我刚刚还瞧见有男人从里面出来。而且，”他眨了眨眼又接着道，“溱溱你下面不是穿着，”穿着女士三角内裤吗？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便被虞溱捂住了嘴，虞溱慌张地望着四周，幸好周围没什么人，他瞪了严殊一眼道，“那是在网上买的。”
“哦。”严殊笑着应了一声，但似乎没什么诚意，“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要去你去，我才不要去。”虞溱恼羞成怒，甩开严殊的手就往前走。
严殊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
没走两步虞溱便忍不住回头看，见严殊在身后跟着，脾气便软了，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他放缓脚步想等严殊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严殊却总是慢他两步，贴得很近地跟着，他跨一步便能追上的距离，严殊却偏不，像遛狗似的。
虞溱又不安起来，严殊为什么不上来啊？他刚才是不是做错了啊？他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心渐渐沉到谷底。
他停下脚步回头道歉，手都有些颤，“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的，本来就是我先说想买你才问我要不要进去。”
虞溱头垂得很低，像卑微到了泥土里。
严殊愣了一下，快步走到虞溱身前。
虞溱的头抵在严殊胸前，发尾随风颤动，嫩白的脖颈在阳关下却像起了雾，泛着哑光的光泽。
严殊无声哂笑了一下，抬起手像是想摸虞溱的头。
右手停在半空中却收了回去，他拉起裤腿半蹲下身，个子太高，他最后不得已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他仰头看向虞溱，这个位置，他终于看到了虞溱的脸，大半是愧疚的、无措的、只有一点点情绪是委屈的脸。
他伸手拭过虞溱的眼角，却像触碰慈悲垂首的神明，脸上却挂着混不吝的笑，“溱溱生气太可爱了，所以”。
“什么啊！”听到严殊的话，虞溱是真的委屈起来了，又委屈又生气。他还以为自己惹严殊生气了在那里自责道歉，原来这个人就是在逗他玩。
他撇着嘴角低头看他，满眼憋闷，“你都多大了啊？”
“多大了又怎么了？我从前又没逗过人。”严殊也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不服气地反驳道，说着又笑了起来，“没想到第一次就翻车了。”
虞溱：……
虞溱略感无语，但心脏却因严殊的话鼓动，他凝视着严殊不说话。他应该知道的，严殊怎么会生气呢？那天他在班里甩开严殊的手他都没生气，他应该相信严殊的。
“难道我不是第一个逗溱溱的人？”见虞溱没回话，严殊却突然恼了，他紧盯着虞溱，不错过任何他的神情，眼神锋利，像是一旦得知有这么个人便会把对方千刀万剐。
除了你谁会逗他？没有其他人会逗他。如果有其他人做出这种行为，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又被讨厌了，无一例外。
虞溱沉默地摇了摇头。
严殊的表情柔和下来，虞溱没被其他人逗过，就证明没人发现这个珍宝，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他笑着想说一句不错，又止住了话头。
没被人逗过，证明虞溱没有与足够亲近的人可以肆意开玩笑的经历，倘若并非如此，虞溱也不会误以为他不上前就是生气了。
他是没逗过人，但从小被逗的经历可不少。严殊的笑僵在脸上，混着适才的不爽，竟显得有点扭曲。
严殊迅速整理好表情，笑问，“那溱溱以后给我逗吗？”
虞溱纠结地瞅着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情况。”虞溱胆子小，但直觉发达，就像一只红眼兔子，一旦察觉到危险便会逃跑。他从严殊的行为中窥见了一点他骨子里的“恶劣”，自是不可能全盘皆让，总得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这就是虞溱的生存法则，否则上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平平安安长到大学。
当然这点余地在严殊面前有没有用还得另说，因为他在严殊这个人身上并不是很有原则。这点虞溱心知肚明。
至于严殊，看样子同样没有原则。
虞溱垂眸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严殊，叫他起身。
“跪太久，起不来了。”
混蛋，又在逗他！虞溱抿了抿唇，作出让步，伸出一只手打算让他拉着起身。
严殊看了一眼，却岿然不动，淡声道，“要亲亲要抱抱才能好。”
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啊？！虞溱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他慌张地把目光扫向四周，“你快起来啊，有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