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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托】他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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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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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大脑嗡鸣起来,眼前视野模糊,扭曲着令他眩晕。他无力站立,跌坐在地上。初见时窗口边盈盈的笑意难道是假的?落上自己头顶的抚摸,难道是假的?那几夜的聊天与交心,难道都是假的?

假的,藤木说的肯定是假的。他只不过在歪解事实,想尽办法来挖苦我而已。不能相信他,他只是在胡言乱语,意图从侮辱我的行为里获取满足罢了。他根本不懂绫人,他怎么敢这样说绫人?!托马找回一些力气,双目圆睁着辩解:

“你在胡说!明明绫人会和我一起靠着听雨,一起窝在被褥里读诗,还夸我做的甜食好吃...他在乎我!怎么会只是把我当,当......”托马发现那两个字刺得他心口疼痛,艰难地哽在喉头。

藤木踹了托马一脚,居高临下地睨视他。

“是吗?如果他在乎你,为什么我回来后一次也没有叫你去过他房间?不就是玩腻了吗?”他的鞋尖碾着托马的胯骨,后者哀吟出声,“如果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不提高你的身份,还是让你当最低级的仆役,在院子里扫地修花?”

他轻笑,凑近了托马低低说道,“真可怜啊,他连一个在内院端茶倒水的职位都不给你,你却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心交给他。我猜他洗完手,甩两滴脏水,你都会小心地接着,放在房间里供着当甘露吧?”

藤木看着托马无光的眸子,觉得发泄够了,便直起身子打开门,“好了,现在,拿起你的破烂工具——然后,给我滚。”

重重的关门声在身后传来。托马还是一副失了神的样子,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和古田管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回房休息,又是怎么走过那段——他从未觉得如此漫长的——小路,最后躺在床上。

他沉默着,仿若正经历一场缓慢的死亡。

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他觉察不到伸展的四肢。感官被情绪的混沌切断,深深的无力与虚弱把他压在床单上。他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酸涩在体腔内膨胀,好似要把肌肉神经腐蚀殆尽。

他先是体会到委屈和愤懑。明明在蒙德,人人平等,就算是管理西风骑士团的法尔伽团长,也不会体罚下属。为什么...托马撩起衬衫,青紫的淤痕斑斑驳驳。他从海另一头的风中来,却一下滑入了稻妻阶级的狭缝中,繁杂的条框和规矩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他甚至没有能倾诉的同伴,舍友们恐怕在墙的彼端捂着嘴偷偷嗤笑,而小春则在早晨就乘船离开了稻妻。

他不免怀念起来。

小春,你要是晚点走多好!听我吐完苦水,再用你谈过恋爱的思维为我开导。夏日祭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我愚笨的脑袋恐怕是还没开窍,不然也不会躺在这里,因为绫人而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托马眨眨眼,藤木的言语又浮现上来,令他体会到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语气虽然咄咄逼人,可话里的事实,他却无法反驳。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裹进黑暗,仿佛这样就能摒弃杂乱的思绪。

他说的没错,绫人除了他刚来的那几夜举止亲密,之后的行为都带着若即若离的疏远。什么朋友,不过是他托马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他甚至不愿给我一些物质上的支持,托马攥着被子,想起自己干瘪的钱袋,苦涩地咬牙切齿。自己不过是上层人高级娱乐中的丑角而已,还妄想能得到绫人的回应。

「也许我爱你

自由的千风

不戴戒指的手

从未送出,躺在盒底

的塞西莉亚花」

托马突然想到这首诗,是他与绫人初遇时共同诠释过的篇章。

我们蒙德的吟游诗人写的就是好!托马愤愤地默吼着,爱情哪有自由更重要。像我这样因为一点小小的示好就把心都送出去的人,绝对是世界第一的大傻瓜!

等等。

托马意识到。那句小春的话,它的后半段犹如紧闭的门扉,剧院的帷幕,正被他缓缓拉开。光倾泻而入,他像是久聋的人忽地听到了声音,盲眼的瞎子重新见到了色彩。思维的海滩在被一场全新的,透彻的,充满生机的潮水冲刷。他睁大眼睛,身体为方才领悟的道理而战栗。嘴唇颤动,喃喃地吐出自己追寻许久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独立啊。”

托马感到一股复生的喜悦。他跃下床铺,从小包里找出小春走时赠予他的蒲公英,双手推开窗户,鼓着腮帮,用力吹起白色的绒毛,看它们飘向空中,飞得很远。夜晚的柔风包裹着他,令他也有种漂浮的失重感。

他从未如此高兴,如此欢欣。

他从陈旧的,死去的躯壳中蜕出,头一次真正体会活着。

托马把对神里绫人的情意折叠成小块,收纳在心里最整洁的地方。

他想,他不会再受绫人摆布了,不会再由于绫人的举动而患得患失了。

托马爱他,是因为他愿意——他活着,是因为他选择抛开束缚,选择了为自己而活。

——————

神里泰治的书房内。

“绫人,这是仓库的物资调用单。横行为种类,竖列为数量和登记人。你当了社奉行以后,每月都要过目,然后......"神里泰治拉开抽屉,取出一方官印和砚台,往石皿中倒了些清水。被磨的圆钝的墨条摩擦表面,晕出缕缕紫黑的云。他拿笔蘸了蘸,签名,又按上椿花与巴纹,“用了官印和特殊的官墨,这样才算是经你核实过了。”

神里绫人仔细地看了条目,发现藤木前两天从仓库里取了一百张宣纸,他疑惑地抬头,“藤木,你要这么多宣纸干什么?”后者低下头,用手里的书本遮挡表情,“啊,我正打算精读一本古籍,刚好我那边纸快用完了,就干脆多要了点。”

“多读书好啊。”神里泰治眯眯笑着,“头脑,是一个政客最重要的武器。”说完,他就继续和绫人介绍文件的规章。藤木偷瞄着他们,确定目光不在他身上后,从口袋里捏出一个棋子,悄悄放在地面,踢进了书柜底缝。

数个时辰后,已是深夜。

“呼,总算结束今天的课业了。”神里绫人伸了个懒腰,“来一盘「璃月千年」如何?”

藤木应着,抬脚就往绫人的房间走去。

“刚刚安排了佣人来清扫卧室,不太方便,今天就去你那边吧。”神里绫人不经意地提议。藤木感到一滴冷汗缓缓流下,但他表面装作无事,调转方向来到自己的房间。

神里绫人进了门,浓稠的烟墨味就缠绕上他的鼻尖,其中还夹杂着缕缕焚烧的焦辛。他暗暗把这些记在心头,不动声色地拿出「璃月千年」,展开棋盘,清点棋子。数到千岩军时,兀的少了一枚。神里绫人挑挑眉,“也罢,那便用它物来替代吧。”说完伸手要去拿桌面上的摆饰。

藤木略显慌张,制止了他的行为。“我..好像是下午的时候带在口袋里,坐着时从衣物滑出了。就在书房里,我现在去拿。”他迅速起身,却被绫人叫住。

“书房乃社奉行要地,父亲不在时只有母亲能进去,我还是让她帮你拿吧。”

“不用不用,这么晚了不必叨扰夫人,我记得落在哪里了,很快就好。要是被她知道你晚上不睡觉又在下棋,第二天肯定会把我们都批评一通。”

这倒是真的,神里绫人脸色有些差,想起了不快的记忆,于是默许了藤木的动作。

藤木暗自庆幸,他溜进书房,先是跑到办公桌的边柜,一个一个抽屉寻找,最后在第三格内发现了官印与墨锭。他定了定神,记下位置,又飞快地从书柜背后摸出那枚棋子,推门离开。

藤木走后,神里绫人就借此观察他的房间。百张宣纸体积并不小,可目之所及却没有能容纳如此数量的容器。桌上的墨是新磨的,说明至少有进行过书写。结合刚才进门的气味,他也许是写完又匆匆烧掉。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在掩藏什么吗?神里绫人思考着,手指拂过白墙上淡淡的黏痕。胶带的印记?看来曾经这里贴过东西......不过他暂时还不能将这些线索串起,随后他回到座位上,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绫人!我回来啦,我说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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