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满堂肃静，楚臻站在空荡荡的椅子前，声音森冷质问，每个字像是碎冰落地一般回荡在正堂内。
下面心有微词的楚家人现在安静如鸡，唯独下人哆哆嗦嗦地回道：“二、二少夫人他弄湿了衣裳，回去换了。”
得到了答案，楚臻皮笑肉不笑地拨了拨手里的佛珠：“各位慢用。”
说罢一刻也不多留，大步离去。
路上他脸色愈发难看，全怪刚刚的老头子多管闲事又啰嗦，浪费他的时间，一不小心又让人跑了。
但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思至此，楚臻的心情又慢慢从狂躁趋于平静，脚步也慢下来，自嘲地笑了笑。
一遇上洛雪尽，他的耐心是越来越差了，还真是一点都容忍不了。这段时间被人当做洪水猛兽一样躲着，想想都觉得不爽。
倒也不是不能用强制手段把人关在身边，但是床上之外比起冷脸骂语，他还是想看洛雪尽对自己笑一笑。哪怕是当初那样客气又陌生的，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就足够了。
但这段时日，洛雪尽连这种客气的笑都没有再对他露出过了。
楚臻没有注意到自己神情有些落寞，不知不觉地穿过竹林到了地方，在门口的侍女见到他行礼。
“他最近怎么样了？”
“夫人他……”侍女斟酌着字句，“昨天也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怎么出门，说是睡觉，但是我时不时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尤其是晚上，他还会哭。我去敲门问他又说什么事也没有，也不让我守着。刚刚他一路慌张地跑回来，让我找了些什么红烛和红布，然后就躲进屋里了。”
楚臻眉头皱起。
“家主……”侍女压低声音，大胆地说出心里话，“夫人他会不会真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楚臻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我去看看。”
他没有出声，悄无声息地走到里屋的门口，凝神细听到里面确实有一些动静，但听得不太清楚，想了想后又绕了另一边，恰好窗户开着一道缝隙，能看到一部分。
只见屋里挂满了红绸，铺着红布的桌子上燃着红烛。洛雪尽身着当初嫁入楚家那天的婚服，头上还盖着一块红盖头。
他独自一人，喊着“一拜天地”之类的话跪拜，等三拜完成，他自己掀起了红盖头，露出一张被红色衬得昳丽的脸，对着空无一人的侧方轻声抱怨：“可以了吧？满意了没？”
过了会儿，他倏然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眼睛弯如新月，脸颊漾着动人的红，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似水，带着一种楚臻从没有听过的纵容：“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委屈，现在不是给你补上了吗？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诶，什么洞房花烛，这几天不是……”
他好似听到了什么，脸颊爬上几分羞恼，嗔道：“不行！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顿了顿后，语气再次变得格外软，哄着对方：“夫君，你听话，好不好？”
……
“家主……”
侍女看着回来的楚臻，要说的话止在喉咙口。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臻现在的心情非常差，连虚假的笑都挂不住了，眼里燃着冷怒和别样看不懂的情绪，强忍着情绪一般双拳攥紧到发抖。
在他手掌心受到挤压的佛珠嘎吱作响，几乎要被捏碎。
“明天我会叫道士过来，别让夫人乱走。”
侍女听后一怔：“是。”
也不知道家主看到了什么，连最不屑的道士都要请过来了。
楚臻的动作很快，以往放任楚宅里的邪物横行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这次用了大价钱，亲自上山请来不一般的人物，楚家人都很难以置信，一清早就到门口迎接。
楚臻带着人直接朝洛雪尽那边去。
在路上，这新来的道士就神色严肃地直盯着竹林，说：“那边不太寻常。”
楚臻道：“劳烦大师好好替我解决。”
“贫道会尽力而为。”
……
洛雪尽觉都没睡醒，被侍女从床上拉起来看到厅内一屋子人，还有些懵：“……这是做什么？”
他瞅见道士，心里一紧，下意识往里屋看了一眼。
楚臻做出手势：“大师请。”
道士走近一看，疑惑地“嘶”了一声，又拿出一样八卦镜，沉思道：“怪了……刚刚这处阴气过盛，怎么现在又消失了？”
有楚家人问，道士解释：“贵府确实藏有不少邪祟，尤其此处笼罩的黑气最为浓厚，但怪事是到了这处就又不见了。”
楚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