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突然被陌生男人捏住脚,洛雪尽还没问出口,一股奇怪又刺激的电流猛地从被碰到的地方顺着腿蹿上来,让他打了个颤,止住了话。
男人看到他的反应,手掌的力道一僵,抬起头问:“很疼?”
洛雪尽这才正眼打量他。
肩膀很宽,即使蹲在他脚边也有很强的气势,穿着黑色长衫,略长的尾发在脑后织成小辫系着红绳,右眼眶架着单片眼镜,长长的金链衬着凌厉的下颌线,仰视人的眼睛细长上挑,天生就是带笑的弧度,很有亲和力。
洛雪尽因为这双特殊的眼睛而愣了下神,凝视着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似的,后背汗毛竖起,打起寒颤,立即回神挣脱缩回自己的脚,不小心动作太大踹到人的膝盖上,忍住疼问:“你是谁?”
男人没起身,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很有绅士风度地说:“抱歉,冒然碰了你的脚,我看你好像疼得厉害,伤筋动骨是很严重的事,就只想着帮你看看了。”
洛雪尽表情略有松动,但没有放下警惕。
男人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到他往后藏的脚上。
“伤得不算严重,但也不能瞎揉,回去先冰敷,过两天再用药油揉,应该五天就能完全痊愈了。”
“……谢谢。”见对方是真的好心,洛雪尽抿了抿嘴唇,软着声音又道歉,“抱歉,我不太习惯被人碰到脚,不小心踹到你了。”
男人摇摇头:“是我太唐突了,脚本来就是很私密的部位。”
私密?
洛雪尽这才想起来,以这个副本的时代背景,脚好像确实是个不能随便露出来的隐私部位……但他是男的,又不是闺阁小姐,应该也不要紧吧?
如此想着,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脚趾。
脚趾蜷缩起来,过于用力而发红,像是羞赧的蚌藏起来的珍珠。
洛雪尽发现男人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自己脚上。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对方自己都说很私密了还一直紧紧盯着看,他忽然就浑身不自在起来,立马穿回鞋袜。
白皙漂亮的脚被挡住,男人默默地收回视线,拨弄了下掌心里的佛珠手串。
“……”洛雪尽偷偷松了口气,“先生……”
“我叫楚臻。”男人站起来,拂走衣摆的灰尘,动作带起了一阵檀香,与影子一同罩住坐着的洛雪尽,“你可以跟着竹生叫我一声大哥。”
“……啊。”洛雪尽错愕。
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正是楚家大少,也是昨天代替楚竹生和自己拜堂的人。
太阳斜挂,过了清晨就温度上升,过热的阳光被大片茂密竹林挡住,投下阴凉的阴影。
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仰着脸,任由细长竹叶形状的光斑落在脸上,神情沉静而淡然。
不久后,他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直直往鹅卵石路上不远处看去,声音轻柔:“去哪里了?”
“迷路了。”洛雪尽走到楚竹生面前,表情有点郁闷。
他拒绝了楚臻送自己的提议,只是让他给自己指了路,等人走了就偷偷用积分买了药,将脚伤恢复到能走。
怕露馅他也就没有治疗彻底,昨天弄的伤口也没有管——毕竟楚竹生很清楚。
只是他迷路迷得太远,走回来都花了二十分钟,又没吃早饭,饥肠辘辘折腾一上午真的快筋疲力尽了。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的。”楚竹生给他递上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你不用道歉。”洛雪尽接过来,手指摩挲了下手帕上绣着的竹叶,也没客气,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薄汗,一边说,“我们认识两天不到你就和我道了不下五次歉了,也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可以……嗯,随意点。”
“好。”楚竹生胸腔震颤,轻轻地笑了,“那我叫你小雪,可以吗?”
洛雪尽点点头,也改了称呼:“那我叫你竹生。”
“屋里的早饭准备好了,是不是饿了?”一阵风吹过来,带动起竹叶沙沙作响,楚竹生声音愈发地轻柔了,有着春风的缱绻,“一起回去吧,小雪。”
“……”
虽然有不少直播间观众这样称呼,但是现实里还没有人用这样好听又温柔的声音地唤他,洛雪尽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怔忡了几秒才应一声,向前一步,推着楚竹生的轮椅一起顺着竹林往屋里走。
饭桌上。
洛雪尽提起自己遇见楚臻的事,楚竹生舀粥的勺停了,磕碰到碗壁发出清响。
洛雪尽见到他这样的反应,顿时拘谨起来,小声问:“楚家是有食不言的规矩吗?”
楚竹生愣了愣,失笑摇头:“虽然楚家的确有这个规矩,但是我们之间不用拘礼,我只是有点意外……我那个哥哥,本不是很热心肠的人。”
洛雪尽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想套出点楚家的信息,很敏锐地捕捉到不对的地方,直接问:“你们关系不好?”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时候确实发生过一些争执,但也是小时候了,现在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去触碰到他的利益,他也不会打扰我的生活。”楚竹生放下碗,难得严肃,“小雪,他不是个简单的人,尽量别和他接触。”
“这样啊……”洛雪尽想起楚臻的模样,如果不戴眼镜与楚竹生还是有几分像的,也常挂着笑,可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笑就微眯上挑的样子,像是成了精的狐狸。
就算楚竹生不说,洛雪尽也觉得楚臻不像个好人,打算能离远点就离远点。
吃得差不多之后,楚竹生给洛雪尽添了杯茶:“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
“我们要搬出楚宅了。”楚竹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也不想瞒你,家主觉得我携带晦气,所以想让我移居到乡下的别院。”
洛雪尽:“可我嫁过来不就是冲喜吗?”
楚竹生手抚着茶杯边沿,摇摇头:“自宅内异象频出后,家主前前后后从民间请了不少道士高人过来。提出冲喜的只是其中之一,虽然昨夜确实没有发生怪事,但是不是一时或者巧合也难说,也有别的道士说过我的病不是被宅内的邪祟害的,而是邪祟附在我的身上,连带着整个楚宅遭殃。以防万一,就想出了先冲喜再离开这样双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