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烈瞬间凶起来,洛雪尽懵了一下,然后往旁边缩与他拉开距离,竖起戒备的防线。
彭烈回过神,收敛起表情,对他笑了笑:“不是,我没想凶你……”
洛雪尽不说话,眸子平淡无波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吃饭。
这种没什么表情不把彭烈放在心上的反应,反而更有杀伤力。
彭烈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手足无措,眼巴巴地盯着洛雪尽看,好像这样就能让洛雪尽心软似的。
洛雪尽也自知容易心软,索性不去看他,一直低着头吃饭,吃到一半盘子里多了一小堆挑出来的肉丝,筷子一顿,面无表情地瞥了身侧人一眼。
彭烈立即咧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小心地讨好:“宝贝多吃点。”
洛雪尽不理会,把肉拨到盘子边边上,只扒着自己的份吃,吃得差不多了他擦擦嘴,起身要走人。
“嗳!”彭烈急了,赶紧抓住他的手腕,用脸用力蹭蹭他的手掌心,“好了好了!宝贝想问什么就问,我全都告诉你!”
“不骗人?”洛雪尽眯着漂亮的眼睛,狐疑地看他。
彭烈点点头:“不骗人,骗人是小狗。”
说完又趁机在他指尖上亲了亲。
洛雪尽把手抽走,坐回座位上:“那你说吧。”
彭烈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提炼出来简单来说,季鹤鸣入狱是因为杀了自己的生父,在一个深夜趁他生父熟睡时用一把菜刀将其毙命,连捅了数十刀,被判为无期徒刑。这么重的罪孽没有判死刑,是因为他父亲好赌酗酒,早年欺凌他母亲致死,又日日家暴他,他才动了杀心,法院在民间的舆论压力下判下这个结果。
洛雪尽愕然,这才明白为何每次见季鹤鸣都觉得他身上杀意森然,这样的成长经历实在让人唏嘘。
“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其实才十八就在监狱里混了,跟监狱里的犯人还有狱警都有勾结,手段脏得狠。”彭烈不屑地撇了下嘴,“宝贝你一定要离那个杂种远点,他坏心思可多了!”
洛雪尽哼道:“有你多吗?”
“我比他有人性多了,真的,宝贝,你别看他那样其实内里都坏透了,一肚子黑水。”彭烈叹着气,忧心忡忡,“咱们宝贝长这么漂亮,又住在一起,他肯定会打起坏主意!”
洛雪尽懒得吐槽,绕过这个话题,问:“你知道他和监狱长是什么关系吗?”
彭烈讽笑:“他算是监狱长的一条狗腿子吧。”
这所监狱内部秩序混乱,但明面上还是得过得去。穷凶极恶的犯人太多难以管教,闹出不少事,监狱长就想出个办法,挑选出其中好拿捏又能力强的犯人,专门替他震慑和惩罚不服从的犯人——说白了就是借着犯人的手动用私刑。有这样的存在就不用担心被上面的人抓住把柄举报,真被盘问,那都能以犯人之间的争执斗殴掩盖过去,把他们狱警摘得干干净净。
“所以季鹤鸣就被选中了?”洛雪尽问。
彭烈点头:“之前监狱长那个老不死的也找上我,我没答应,但凡有点骨气的都不会做他的狗腿子吧?谁能想到那个季鹤鸣看着傲得很,闷声不响地用可以不服从监狱活动和每日三餐都有丰盛海鲜大餐作为条件,答应了!亏我以前还把他当做对手,真是看走眼了!”
洛雪尽也很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丰盛海鲜大餐?”
“宝贝你也觉得很离谱对吧?季鹤鸣那人——”彭烈指了指脑袋,“这里有问题,不能以常人思维去看待的。”
洛雪尽脑子突然转得很快:“所以你被关禁闭的时候都是被他打的?”
彭烈面上的鄙夷不屑僵住了,摸了摸鼻尖,嘀咕:“我当时是被手铐拷住了,不然就凭他?我一根汗毛他都伤不到!”
“好吧。”洛雪尽不太信,但也没揭穿彭烈的面子。
这么好强肯定会发脾气,洛雪尽才懒得哄。
打听到想要的,洛雪尽也就觉得没有再磨蹭下去的必要,坐过去一些,把餐盘上彭烈夹过来的肉丝拨回他盘里,说:“你快吃吧,去车间的时间快到了。”
他拔完没听到对方有动静,正要抬头,耳朵一烫,被捏住了。
彭烈的手指头温度很高,力气也不小,当即把他耳朵捏得发红。
“你干嘛?”洛雪尽推他的手没推动。
彭烈沉声问:“这又是谁做的?”
洛雪尽没懂。
“我记得昨晚上你这里没有,我也没有做过。”彭烈怒火上头,手指不由用力,捏得洛雪尽吃痛,“到底是谁?他妈的居然还能钻空子!”
“哔——!哔——!”
狱警的哨子声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凝固的气氛。
早餐时间结束了,有再多不愿,所有犯人都必须跟从命令噤声起立。
“李浩,你帮我看看,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在车间里,洛雪尽小声问李浩。
李浩低头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细看,见白得通透的耳朵后方,印着一枚吻痕,颜色很深,像是被人吮了许久才有的效果。
洛雪尽没听到李浩回应,抬头见他红着脸表情怪异,疑惑地用手推了推:“李浩?”
李浩飞快扭过脸,嚅嗫道:“呃,就、就是……就是有个……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