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晏云迹是萧铭昼经手的目标里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为了调查更多和萧铭昼身份有关的线索,他像警犬一般,咬住猎物就不松口。
“小晏先生,我知道那对你来说是很痛苦,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没有办法帮你,凶手还会逍遥法外,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的,你能明白吗?”
晏云迹被不讲理的男人逼到角落,额头上被砸到的伤处阵阵作痛,疼得他眼前昏黑,来自陌生alpha的压迫感更令他感到窒息。
如同终于掉进陷阱里的猎物,看着猎人步步向他走来,他只能无助地等待被擒的下场。
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晏云迹倔强地紧咬下唇,纤细的肩膀微微发抖。
显然,专心办案的探长并没有注意到omega此时受伤的异样。对方不说话,他觉得就是默许他继续提问了。
“你到底是不是被萧铭昼囚禁了?你被他做了什么?他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杀人,杀人的时候你在现场吗?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之后他的去向呢?”
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向心力交瘁的omega。他握住omega毫无反应的肩膀,急切地晃了晃他:
“只要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条件你随便开……”
晏云迹嘴唇在发抖。
这个警察拼命地在他面前反复提起萧铭昼,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想起的痛楚反复戳开。
他受够了。
堵在心口的怨怼势如破竹般冲了出来。他双眸通红,像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以他能发出的最大音量怒吼道:
“够了!”
omega的眼泪反射着苍白的月光,气得肩膀都在发抖。
“我都说了不想说,为什么你还要一直这样纠缠我!!!”
闻征一脸震惊地噤了声。
晏云迹含着哭腔,咆哮似的质问他:
“难道因为你是警察,就能理所应当揭开别人的伤疤不放吗?又不是我犯了绑架罪和强奸罪,为什么你不去抓罪犯,你去问犯罪的人啊?现在你才来办案调查,那当初我被绑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omega脸颊涨红,发泄似的破口大骂完,像是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尽数发泄了出来,然后在原地粗喘着气。
闻征被他吼得愣了好一会儿。
他是第一次听见omega这么大声说这么多话。迟钝如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后脑勺,瞧着omega湿漉漉的脸蛋,不好意思地颔首道歉:
“对、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把你惹哭了?”
“?!”
晏云迹眨了眨胀热的眼睛,眼底一片湿润,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他倔强地去揉眼睛掩饰,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
这个混蛋……
“是我说话方式太强硬了,我向你道歉,我应该换一种方式的,小晏先生,你不要哭啊……”
闻征俯下身,曲起肌肉结实的粗壮手臂笨拙地去掏腰间的口袋,好不容易摸出一张卫生纸去擦他的眼泪,晏云迹偏头一躲,闻征的手正好撞在了他额头的伤口处。
“……嘶!”
“哦,你的脸怎么了?”探长惊讶地凑了上去。
“滚开!别碰我!”晏云迹被碰疼了,更是不想和他纠缠,咬牙噙着泪一把将他推开,捂着头夺路就走。
这一次闻征很识相地没有再追上去。他看着手里卫生纸上湿漉漉的泪痕,脑海里都是omega忍耐哭泣的模样,内心忽然涌起难以名状的情愫。他有些焦躁地将掌心里的纸揉成一团,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角落里旁观了一切的萧铭昼垂着头。
冰冷的月光斜着照在他的脚边,在一片漆黑的阴影里,唯有他的眼里折射着一丝微弱的光。
只要他站出来就能阻止那个警察的诘问,可他担心,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打乱了晏云迹的生活,让他更加惊慌失措。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omega在别人面前落泪,他却什么也做不到,这种滋味比落败更难忍受。
晏云迹已经走了很远,背影也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
alpha向他伸出手,像是要挽回什么,他再三尝试,唯有萧瑟的风从他枯瘦的、空洞的指间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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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云迹回到家,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他疲惫地摔在床上,可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想起萧铭昼挥之不去的身影。
自己已经逃出来了那么久了,他在努力忘记一切。
可萧铭昼还没有放过自己,恩怨不能相抵,他又不杀了他,一放一收,仿佛猫在玩弄濒死挣扎的老鼠。
omega一头埋进柔软的被褥里,眼泪洇在被面上,如同畏寒的乳猫努力钻进窝里,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痛苦有所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