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承言欲言又止,勒紧马缰走得更慢些,握住詹玉景搁在马脖子上的手,安慰般拢着他,“傅爷爷送来药盒时,附有一封信函,他在信中解释,两年前詹伯母去世了——你是他所剩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来寻你。”
詹玉景迟钝地哦了声,反应不算大。听到生母去世的消息,难过有一点,但真的说不上很深。
他出生还未足月,就被父母抛弃寄养在剑庄,聂家的人于他而言才更像是家人。
至于真正血脉相连的父母祖辈,唯一的印象,就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某些事迹,像一层飘渺朦胧的纱,记忆里描摹不出实质,想抓都抓不牢。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父母感情不和,迁怒于孩子,才会狠心将他抛弃。但是,儿时聂承言的母亲无数次纠正,他的父母非常恩爱,是江湖上声名在外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只不过运气不好,他出生不久父亲被仇家杀死,母亲受了重伤命悬一线,被外公带去漠北寻求神医续命,从此再无音信。黄沙千里通讯不便,长年累月连封询问的信都寄不出来。
詹玉景又问,那为什么当时外公不将他一并带走。聂母却讳莫如深,慈爱地捏他圆圆的脸颊,不再作答了。
对于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却自出生起就未曾见过面的外公,詹玉景忐忑胜过期待。那盒药牵出他万千思绪,但稍微安心了些——
既然愿意弄来这么多珍贵的草药送他,这位外公,至少是不讨厌他的吧?
聂承言见他心绪不宁,在一家糕点铺买了只热包子。却又不吃,打马转过几条街巷,在一处废弃的破屋旁下马。
詹玉景回神,面前半条街都是简陋破败的房舍,门窗摇摇欲坠,屋顶瓦片参差不齐,台阶砖缝间长满青苔和杂草。
两座相邻的破屋之间有一条窄道,仅能容一人通过,入口处横七竖八倒着几根发霉的陈木。
聂承言就蹲在木头后面,掰开包子皮后肉香味立马飘出去。他叫了几声小白,詹玉景听得云里雾里,心道总不会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小白吧?
没多久有清脆的奔跑声哒哒哒靠近,一团灰色从窄巷中钻出来,撞到聂承言跟前,与他亲热地蹭了几个来回,这就摇头摆尾啃起了肉包子。
詹玉景眯眼细看,不由失笑——
这灰不溜秋毛茸茸的一团,叫做小白的玩意儿,赫然是只仅有几个月大的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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