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交替的闪光灯在大海上映出一片红蓝的波光，黑夜的星光在远远的天际冷冷注视着海边发生的一切。
云风扬扶着玉和坐在副驾驶座上，自己熟练地掀盖接电线，打着火后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过，在一片红蓝中撞出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动作真熟练，不是跟罪恶不共戴天嘛。”玉和靠着车座，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云风扬猛打方向盘，躲过了前方警车的堵截，“正因为我了解这些，所以才当了警察。”
“云风扬你一直在给我装是不是，云啸海不可能什么都没教你吧？”
“谁能比得过你，装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错综复杂的小路在面前绕成一团，云风扬盯着车前玻璃，脑海里整座九龙港的地图慢慢浮现。
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是云啸海儿子这一点都无法改变，这个身份带给他的麻烦远比便宜要多得多，多次的生死历险，让他的关键时刻有着远超旁人的冷静。
“这样看来，你跟你爸还真像，”玉和眼只睁开一点，窗外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飞快掠过，“逃跑的时候真像。”
“他跑路的时候有没有跟刘邦一样，扔你下车过？”车子绕过树林，在一个隐秘的入口上了高速，“我们在高速上转一圈然后下来，那些警察一时半会来不及调来监控，你去哪？”
玉和报出了一个地名，云风扬显然有些惊讶，“这个地方一般人都不知道，你不是在国外呆了五年刚回来？”
“许寒能逃脱你们的包围就已经够惊讶的了，再有人给他指路也不算奇怪吧。”
“警局有内线，”云风扬立刻明白了，“你受伤了，一会我解决他们。”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等时机就行了。”
“他们会起内讧，那个内线真的想洗白，才害怕许寒会被抓到，所以是他故意放了许寒再找个隐蔽的地方杀了他。”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云风扬继续道，“不过那内线后面会信任你？”
“不会，”玉和抽出发簪，拔掉前端露出了锋利的尖刃，“只是目前在他看来，我的危险度要远低于许寒。”
一片昏暗的车厢内，玉和指间那一点寒光闪进了云风扬的眼中，他偏了下头，手在腰间一扣，自己的配枪被取出来。
“杀罪犯，还是要用公家的枪。”
玉和刚接过枪，还没要说什么，云风扬就开着车一个甩尾拐到另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玉和身体撞到了车壁，猛一下的疼痛让他紧皱起了眉头，细密的汗珠布满了脸颊。
在疼痛更加激烈前，玉和一下被抱住，云风扬身上的温度慢慢传过来温暖着玉和的身体，“我们到了，你的伤口不能拖了，我会在外面等你，如果你这次不能得手，我不会带着你去追的，我只会带你去医院。”
“你在说什么你清楚吗，云风扬你要放走一个内应？”玉和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我已经不会再随便定义任何人的好坏。”
曾经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光，玉和已经从云风扬的眼中看不到了，“云风扬，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你只是我的第一选择而不是全部选择，我已经布了这样的计划，就不会让他跑掉。”
“可是我不想看到小妈你再出事了。”
“什么？”玉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云风扬一字字的加重声音，“小妈。”
云风扬为玉和解开了安全带，勾着车把手用力，车门打开的瞬间车里的小灯亮起，暖暖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脸上，带出一种晦涩不明的暧昧。
他们目光对视，就在呼吸都要调到同一频率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崩裂的轻响。
玉和的神思一下抽出来，他扭过头看向深沉的夜空，前方不远的废楼中，他看到了一点火星亮起又灭掉。
这是行动的信号。
玉和拉动了保险，悄悄地走到了光亮处，在漆黑的夜色中，玉和看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在缓缓向后倒下。
血腥味在粘稠的黑色中蔓延出来，玉和的心忍不住跟着一跳，感觉到肩膀处的伤口也开始往外流血。
他抬起胳膊，周身时间的长河仿佛在往后倒流，玉和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曾经的训练场地，那种即将击毙目标的刺激感在他心头攀爬，压住了伤口的疼痛。
砰的一声响打破了寂静的夜，玉和的眼下意识地闭了一下。
就像初次参加任务的毛头小子一样，玉和迫不及待跑过去确定目标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