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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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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都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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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是对于曾经的重温。

隋遇游走在半梦半醒间。

枕边人白天时睡多了,这会儿好似一只患有多动症的午夜小精灵,小动作颇多,一会儿啃啃他的手指,一会儿拨弄他的睫毛,隋遇放任地没什么反应。

宁亦连趁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拿拍爆蚊子的力气,啪地在隋遇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隋遇眸光清凉地睁开眼。

宁亦连在装睡和装傻间选择了装贤惠,柔软地贴上来,抚摸他的脑袋:“哦呦,怎么醒了呀,做噩梦了吗?”

隋遇默了会儿,将宁亦连拢进怀里,颓败地低声:“嗯,梦到你不要我了。”

宁亦连眯着眼睛朝他笑:“恭喜你,噩梦成真啦。”

隋遇真正醒来,睁开眼,床的另一侧早就冷了下来,宁亦连又一次不见了。

自幼双亲离世,周遭觊觎的目光将他激化成一个固守宝物的恶龙,从前是金银珠宝,现在是被他藏起来的公主。

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条项圈时,隋遇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想:自己用锁是为了留下宁亦连,那么宁亦连呢?是不想他离开,还是为了摆脱他的靠近。

宁亦连奔隋锌而去,这次是宁亦连主动做出的选择。

“操他妈的……”

强撑出来的平静在这一刻彻底瓦解,隋遇心头火起,愤恨得快要呕血,咬牙切齿地爆出一句粗口,然后,他想起被他骂的那个小畜生和自己的血缘关系以及家庭关系。

自己一直以来操的确实是他妈。

隋遇因为这个没品的想法而生趣,抬手捂住脸,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恶龙要使自己看起来强势自若,鳞甲冷硬,他无父无母没人保护,不能流露出脆弱的一面。隋遇兀自笑了很久,肩膀抖动,身体止不住的哆嗦,泪水顺着指缝无声的滚落。

保镖领班递出一张擦泪的面巾纸。

隋锌接过来,轻摁在宁亦连湿红的眼角。病房四壁纯白无垢,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静谧间,只能听到趴在床边睡着的人梦呓时的啜泣。

因着没有指定具体的“抛尸”地点,领班擅自替雇主分忧,派人将这名少爷送去了医院救治。

天色将亮时,值守在房院内的领班将正在爬墙的宁亦连从墙上揪了下来。

领班不好随便将人放走,却也没道理阻止一个母亲去看望受伤的儿子,由他护送,将雇主夫人载去了医院。

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行为。

那时隋锌还昏厥着,宁亦连看到儿子的惨状后心疼得要命,泣不成声,哭到需要吸氧,说好看一眼就回去,结果死死地扯着病床的栏杆不松手,不吃不喝地在边上守了一整天。中途隋遇来过,被宁亦连歇斯底里的喊滚,用冷掉的餐盒砸了一身的油水汤汁,隋遇又静默的离开了。

隋锌知道这些后,以为自己会高兴的忘乎所以,可他没有。

他看着在睡梦中都难过颦着眉的母亲,唯独忘了什么是欣喜。

隋锌抬起手,触碰宁亦连伏在病床上攥紧到泛白的指尖,略微移动时,全身的骨缝都在作痛。这种凝滞的疼感很像生长痛,才步入青春期时,隋锌时常会做一脚踩空的梦,又急又猛的拔高所带来的生长痛令他惊醒后好似真的从高处跌落,快残了,要死了,身骨一寸寸皴裂到拼不起来。

每当这样无助的时候,他都想要躲回孕育他的身体里。

幼时他想要母爱,后来是成熟不洁的爱,其实,他所图的再单纯不过,就如此刻醒来时能看到宁亦连,他就已经十分知足。

宁亦连被轻轻一碰就醒了,领班将晚饭放到边柜上,退到单人病房的屋门外。

宁亦连揉了下酸涩的眼睛,强行扬起笑意,避开少年脑袋上的包扎,在隋锌的头顶摸了摸,关切地问他的孩子还疼不疼,饿不饿,头还有没有不舒服。

“妈妈,抱抱。”少年乖觉。

隋锌真惨时就不愿意跟宁亦连卖惨了。

“妈妈别伤心,你不伤心我就不疼了。”

宁亦连为满身伤痕的儿子掩了一下被角,眼眶里又泛起情绪:“你被打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我要是真不心疼你,你这个小不讲理的又该胡闹了。”

隋锌病弱地将脸依偎在宁亦连的颈窝里:“是我做了错事,惹妈妈难过了。”

“没关系,妈妈不怪你。”宁亦连目光长远,一声轻叹,“我们都不对。”

造成如今的局面,做父母的都有错。

隋锌今年十七,但没到生日,医疗系统按周岁的生日日期计算,病历本上儿子的年龄才十六岁。

宁亦连翻看着病历本随口说:“你跟你爸爸的生日都好小,他是十一月初,你是十二月末。”

宁亦连仍习惯性的提及隋遇,隋锌没去纠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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