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琢安静地注视着我。
有新一拨的乘客走进电梯。
陆如琢慢慢放开我的手腕。
杖尖落地。他迈出半步。
陆如琢语气平淡：“那我们先去补充一点水分。你的体温和脉搏一直在升高。”
我：“……”
我脱掉运动外套，坐在行政酒廊的角落里，灌了自己三杯冰水，这种陌生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雨后初晴。在熠熠生辉的夏日晨光中，临窗的陆如琢洗过手，折起袖口，正在剥一颗鲜润的柑橘。整个场景宛如一幅笔触细腻，观感宁静柔和的名画。
画中人指尖破开果皮的瞬间，似乎突然想起某件事，活了过来。
陆如琢掀起浓密纤长的眼睫，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陆如琢眨了眨眼，双手慢条斯理地脱掉柑橘的衣服：“孟蓁，你哥禁止你联系我。但这部手机是我提供的作案工具。所以我希望它能仅用于我和你保持联系，不包括你的其他朋友，好吗？”
我被陆如琢一本正经的古怪用词狠狠可爱到，不由自主地露出很灿烂的笑容。
我猛点头：“嗯嗯。”
陆如琢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垂眸。
他低声问：“那晚之后，你和那个外国男生又见面了？”
我：“！”
陆如琢：“他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比如，我遵纪守法。比如，我拒绝对你使用暴力。比如，他身上有我欠缺的热情和冲动。”
我：“……”
“再比如…”
词汇量明显变多的陆如琢很罕见地停顿几秒，才继续说：“他能满足你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暂时不会让你产生厌倦情绪。”
陆如琢将赤裸的果肉一分为二：“如果是这样，我会有点困扰。毕竟，我们都认识七年了。”
我能理解我哥昨晚为啥非要和陆如琢提这件事。
但我真没想到陆如琢居然会表现得很介意那只小金毛。
我十分费解：难道单纯善良的陆如琢比我更迟钝？难道我和我哥对外表现得特别像正经兄弟？
或许是太心虚太愧疚的缘故，我回忆起陆如琢持枪，上膛，顶住Noah太阳穴时的眼神，莫名感觉我身前这张精致的小方桌和冰冷的审讯桌没什么分别。
直面令许多不法分子闻风丧胆的陆如琢，我这个连续、同时祸害了两位可怜可爱大美人的“污点”拿出了最良好的认罪认罚态度。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双手撑住方桌两侧，青筋沿着双臂向上蔓延。
我盯着那双纯澈有神的丹凤眼，想想陆如琢昨晚的表现，笨拙且直白地安抚他。
我声音沙哑地笑了笑：“不会厌倦的。很惊…有点喜。”
陆如琢神情淡然，不言不语。
他手中新鲜的果肉散发着清爽的香气。
我舔舔干渴的口腔内壁，索性全交代：“小陆警官，除了我…我家人，我一直很敬佩你很信任你。哪怕我总是看不透你，可我经常会从你身上收获真实的心理和生理快乐。哪怕你刚刚结束卧底任务，一回国就搅黄了我的求婚。可当我终于看到你平安无事，出现在我……唔。”
可能是我的错觉，陆如琢的眼神渐渐变得不那么平静。
我惊呆了。我被旺盛的欠揍的好奇心驱使，一点一点俯低脖颈，近距离，努力探索陆如琢微不可察的变化。
与此同时，陆如琢很自然地把一半柑橘塞进我嘴里。
这次肯定不是我的错觉。
陆如琢的动作稍稍缺乏“礼貌”。
但我一点都不排斥，更不可能抵抗。
陆如琢两指轻轻捏住我的下颌。
一滴接一滴。酸甜可口的汁水顺着他白皙的手腕往下淌。
我近乎狼狈地吞咽，舌面和虎牙偶尔会剐蹭到他柔软细腻的指腹。
陆如琢自己倒是非常优雅地吃掉另一半果肉，阖唇咀嚼。
在陆如琢张口，嫩红舌尖若隐若现的瞬间，我贪婪的视线直直地锁住了他和它。
不知是经过几秒钟还是几百年，陆如琢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脸颊，他的嘴唇也随之往后移了一些。
陆如琢伸手拿起餐巾纸，仔细擦净十指，慢慢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