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秦承一被自责和无力压垮，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保证，能不放弃小迟呢？”
“就算你只是个高中生，大概也不信那些所谓的发誓什么的吧。”季沐泽知道要证明自己很难，“我只能说，我是真心想救他，而且有这个资本。我敢说我对他的感情比你更多，但是也不会少到轻易放弃他。”
现实已经摆的很明显，季沐泽能给迟云提供更好的治疗和照顾，秦承一却什么都没有。他头一次觉得年少慕艾是这么不值钱。
秦承一再次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因为这残酷的命运和弱小的自己。他慢慢止了哭，吸着鼻子，红彤彤的眼睛瞪着季沐泽。
“如果你骗了我……我会杀了你。”秦承一没有更多的筹码，只能这样威胁男人，“我会杀了你。”
迟云跟着季沐泽走了，他总是很安静，不管是谁拉他都跟着走，安静地像一潭死水。
他被季沐泽拉上了车，男人的手在他头顶一压防止撞到车门框。
秦承一看着少年安静地上车，车开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他有冲过去追车的冲动，但他按耐住了。
秦承一追不上汽车，也抓不住迟云，就像碎在手里的少年的梦，瑰丽美妙，不属于他。
迟云转头看着车窗外，看着站在路边的秦承一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动，热泪却滚滚落下来。
季沐泽拿着纸巾给他擦泪，用了一张又一张，最后忍不住叹息说：“小朋友，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季沐泽把迟云带回了季家，在别的豪门里是断没有这种道理的，但是季父还在医院瘫着，这两天愈发神志不清，可能到死也出不来。季何虽然比他多做了二十年的富家少爷，却没什么聪明手段，手上的权几乎没有，在公司里也不得人心。季夫人姜雯从前就只能靠讨好季父过活，现在季父倒了，她也压不住两个继子，只能抱着幼子心惊胆战地围观。
所以迟云被带回季家这种荒唐的事情，居然没受到多大阻力，只有季何刺了他几句“现在季家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对啊，比如你。”季沐泽淡淡说，“不也在季家白吃了二十年干饭？”
如果可以，季沐泽也不想把迟云放在季家。但是他现在根基不稳，大半心神都放在公司里和那群老狐狸斗。再说外面的房子不一定安全，除了季何也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倒不如在季家安全。
反正迟云除了吃饭之外几乎不出房间，他说什么就听什么，乖得很。
有时候季沐泽从后边捏着少年消瘦的肩膀，也会想，这么乖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活的这么苦？
反倒是他这样的恶人，活蹦乱跳。
迟云的病不影响生活，但是很难搞。大脑本就是精妙的组织，凭现在的医疗水平没法研究透彻，心理更是捉摸不透。季沐泽找的治疗师对迟云近乎自闭的症状束手无策，只能说好好照顾他，用他感兴趣的东西去刺激他。
迟云对什么感兴趣呢？季沐泽不知道，他和病中的少年相处的时间已经比之前的时间加起来还长了，虽然才过了短短半个月。
不过迟云比起半个月前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有时候季沐泽说一些简单的话他会理会，比如“过来”“回房间”“去洗澡”和“上床睡觉”等等。而季家其他的人叫他，迟云就没什么反应。
这样的少年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了，安静又听话。
他长出来一些肉，因为不出门皮肤也愈发白皙，身高也抽条了一点。
晚上，季沐泽躺到床上，另一侧的少年熟练地滚到他怀里，脸贴在季沐泽的肩膀上。
季沐泽捏了一把他的腰，说：“小朋友，终于长肉了。”
迟云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迟云睡觉还是喜欢窝在季沐泽怀里。
就是季沐泽感觉有点辛苦，他是个欲望正常的男人，夜夜抱着温香软玉怎么会没反应。偏偏迟云现在呆呆愣愣地给不出反应，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季沐泽叹了口气，克制地亲了亲少年的额头。
迟云却突然抬起脸，姿势别扭地转过脸，嘴唇在季沐泽的下巴上贴了一下。
“！”季沐泽震惊住了，“迟云你？”
可迟云又按照原来的姿势窝了回去，乖巧又安静。
季沐泽头疼地“嘶”了一声，最后又叹了口气，身子往下矮了矮，把唇贴在迟云锁骨上，喃喃说：“小朋友，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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