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客厅搬进了一张大桌，桌面上已经摆好琳琅满目的餐食。
素雅的桌布上铺开一道道亮银色餐盘盖，粗略看着也有十好几道菜了，碗筷并排放着，餐巾布跌成立式扇形样式，立在面包碟中央，纸巾和酸梅汤也放在盘侧。
看来程砚明真的是个实力不俗的富二代。
“好…多道菜啊，让你破费了。”
黎一本来想说浮夸，又想到自己白吃白喝白住，还对人家挑三拣四未免也太白眼狼。
“谢谢你啦，程砚明。”
黎一拉开椅子坐在程砚明身旁，朝他温柔一笑。
接近正午的阳光刺眼，客厅里的落地窗拥了所有明亮进来，热腾腾地、轻盈地披在黎一的身上，黑发乖顺地落在胸前，映出柔和而闪亮的金芒，黑棕的双眸弯起，睫毛浅浅搭下，专注地望着他。
程砚明说不出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呆看着，快要忘记呼吸。
“？”
“怎…怎么了吗？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黎一被盯得心里发毛，不自信地抚上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在化妆打扮上也一向惫懒，即便必须化妆的场合，她也是能省就省。
“没有问题，很美，我一直盯着看，让你不舒服了吧，抱歉。”
好久没人说过她漂亮了。
黎一捧着脸，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腾腾上涨，不知该作何反应，愣了半响，呆呆地回了句：
“是吗……谢谢。”
黎一含蓄地笑了下，和程砚明对视上，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和煦的光附上脸庞。
这才是真正的“好看”吧。
“试试这个菜，我出国以后最想的就是这个了。”
程砚明连着揭起好几个餐盖，夹起一块排骨，放到黎一的碗里，两眼巴巴等着黎一试菜。
又是这样直勾勾地目光，快把她烧掉了。
“你不是喜欢吗，你也吃啊。”
黎一礼尚往来地也给他夹过去一块排骨，只求他别再这样盯着自己看。
凭心而论，她喜欢被这样热烈的注视，让她想起中学时有过的青涩又赤诚的暧昧，很幸福。
可是，程砚明只见过她一天不到，未免也太夸张了。
“谢谢一一。”
“一一吃这个。”
“这道可是湛州名菜。”
“这个我揭开盖，一一就能闻到香了吧。”
黎一当了十八年的工薪阶级，头一次体会到地主老财的舒坦，一边有人介绍各个菜色，一边替她剥皮去壳往盘子里送，怪不得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找人伺候呢，确实享受，而且还是这么个大帅哥，虽然对黎一来说不习惯更多。
一顿饭终于结束，黎一拿起纸巾擦嘴，程艳明还在给他加酸梅汤，像海底捞的服务员似的。
黎一伸手拦住程砚明举起的长颈果汁瓶，接过来放到一边。
昨天还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今天就温柔小意、殷勤体贴，昨晚姑且是他情绪不稳定，露出个脆弱的口子，到今天中午还这样，要是没有想法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