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休息日早上见。”阿宁露出一个微笑。
回到自己的宿舍，秋绷直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将那张请假单贴近自己的胸膛，去感受上面残留的向导素，强压下的热度此刻蔓延了整个脖颈，酥酥麻麻的在肌肤表面浮现，这份兴奋在他身体里放大，他清楚知晓内心的喜悦。
和心上人在一起进行的约定见面地点的非工作性活动。
这可以算是……约会吗？
纯情哨兵红了脸。
卡尔猛然惊醒，发现眼前不再是战地帐篷后，才释然地松了一口气，他掀起被单，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又梦到了过去的事。
参军是每个向导和哨兵的义务，但他们参军并非只是因为法令规定的义务，更是为了保卫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守卫公民人权不被侵犯，可以说，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为此牺牲。但是一下子从战争中脱离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没来由的，卡尔想到梦里那张清丽的脸庞，有些怔然。
——“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卡尔将绷带扯断，包扎起自己受伤的手臂。
夜幕里，一颗星星也没有，是如此的寂寥。
阿宁躺在一旁，双手支撑起她的后脑，她侧眸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看向荒芜的远方，“快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卡尔无奈，“没意思。”
阿宁笑了笑，没说话。
如今想来，阿宁或许是发觉了什么，才说出这句话。
三个月后，联邦和帝国签订和平协议，逐步恢复正常外交。
——战争结束了。
前线退下了一批人，他们有的去塔里做了教官，有的去做了疗养师，也有在军团后勤服务的，总而言之都还在各个岗位上坚守，而那个所有人都以为会继续服役的阿宁，却提前退役回归社会了。
卡尔不知道原因，但他知道这一定有她的原因。
阿宁在塔里训练的时候，还不是平易近人的性格。
不亚于任何哨兵的作战能力和庞大的精神力让她备受瞩目，她那时还保留着初出茅庐的锐气，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那一届到最后几乎没有不爱慕她的人。
卡尔也是其中之一。
可与其他人不同，卡尔的爱慕理由比较难以启齿，光是说出来一点都会被耻笑的那种。
——因为阿宁打了他一次，他被打得兴奋了，这种话怎么看都觉得是变态吧？那时他心高气傲，自以为体能成绩和抗压测试是所有向导中最强的，结果排名公示却被她狠狠压了一头，他不服，就去挑衅她，最后就是被她压在演练场上狠狠打了一顿。
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
卡尔已经不记得那天的痛感了，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漠然的眼眸，好像再告诉他——你不算什么。
入伍后的好几年，阿宁都没有再露出过这样充满着强者威严的眼神，她逐渐变得温和，只是气质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洒脱。
但总有人会记得她的过往，将那些细碎的记忆当作星光珍藏，比如卡尔。
卡尔知道，阿宁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于是他什么也没说，选择像其他爱慕者一样，仰视她的背影，仅此就好。
——或许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爱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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