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林铖这回可坐实了上过陆锦程的罪名，他特意缓了几天，借着归还车子的名义过来，不成想正好碰见高寒。林铖平常不怂，但事发突然，他把装有药膏的袋子往身后搁，生硬地笑了笑，有些心虚：“小演员，不值一提。”
哪知道高寒穷追猛打，不客气地追问：“哪个小演员。”
“就……那个……”他打了几个磕巴，目光从人堆里想要找个出挑的，可惜青岩剧组不走流量那套，周围也没几个青春逼人的漂亮演员在，拍摄中心仅有陆锦程和江临皓。
显然跟他以往的审美不符。
江临皓是得过奖的视帝，已婚有子。高寒心下明了，他的小演员，陆锦程。“还没对我的人死心？”高寒打上回误会陆锦程把人折辱一番后，心下有些愧疚，刻意耐下心来让陆锦程专心投入到拍摄工作中。
他的玩物偶尔可施舍些自由，放飞久了，正要过来捕鸟归笼，还想学着别人给陆锦程摆排场。
现在看来，他不去打扰还是有别人过去，他的“忍让”实在过于可笑。
“你可以走了。”高寒这会儿算得上心平气和，至少表面是。
二人僵持之际，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场景中的二人完成了一场对峙大戏，抽身出来往导演的监视器方向走去，回看刚才的拍摄效果。陆锦程压根不知道边上有一团黑云正等待着他，从戏中抽离出来，换上轻松的脸色，跟江临皓有讲有笑。
“伤还没好？”江临皓关心地问了一句。
陆锦程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旧患犯了，药味冲到你？我待会儿就去把膏药揭掉。”
“不是，有一款药成效不错，味道也不冲，回头我推荐给你。”
冯导见二人交谈，以为两位“戏痴”又讨论出什么新内容，一来就说：“刚才效果很好，我这边收货。”
他是被江临皓的完美主义给弄怕了，得亏这场戏由陆锦程托着，要换作别人一镜到底念那么大段专业性台词，以老江那脾性不会轻易收货。
江临皓看完后终于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待会儿的‘打戏’还要辛苦锦程。”
冯导话语刚毕，一道身影从旁边压了过来，高寒脸上没有表情，向陆锦程说：“过来看看你。”随后才朝冯江二人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冯元康往后看了眼，能够进出自如，外边还让人给剧组准备着丰盛茶点，那样的排场也只有他高寒摆得出来。今天的拍摄进度还行，他大手一挥，整组人跟放飞了一样汹涌过去。
“锦程跟高总关系不错呀，我跟他家合作那么多回，没见他来探过班。”江临皓笑着接过助理递来的糕点，想着这阵仗办得比杀青宴还隆重。
陆锦程也不知高寒是何意，挤出来个强颜欢笑：“托剧组的福，我也是头回见老板过来。”
“刚才碰见林铖给你送东西，不劳烦他，顺手转交给你。”
陆锦程接过高寒的袋子，看见里面装着他的车钥匙和两管药，心里叹气，又出幺蛾子。高寒有段时间没联系他，他还暗幸人玩够了，现在碰着这倒霉情况也不知道该怪谁。
高寒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眉头微蹙：“林铖借你那破……车子干什么？”
“不是豪车，也没到破烂程度吧。”陆锦程先是自嘲了一下，才回答说：“前阵子录的歌发布后成绩不错，林铖庆祝时喝高了，我送他回去。他酒品挺一般，我就打车先走了。”他讲话滴水不漏，乍听上去也很寻常。
“那歌挺火呀，我女儿刷短视频还老刷到。”江临皓吃着蛋糕，突然来了一句。
这几天他跟陆锦程的对手戏多，闻到膏药气味，也看过那手腕上明显的瘀伤，猜测到什么，但他挺欣赏这位演员，便顺着话题聊开了。
高寒没兴趣听别人家事，眼看剧组又准备开机，自觉到边上去。现场布置得奢华，撤场速度却不累赘，很快就收拾干净，腾空场子，恢复正常拍摄。
陆锦程的“打戏”本来是剧本里头一笔带过的场面。
近年他饰演的奸角反派比较多，都是他下手揍的别人，穷凶极恶，都被戏称为反派专业户了。制作团队有名编剧得知他接了这个角色，开玩笑说看惯了锦程揍人，这回想看精英做派的他挨揍，出一口恶气。
于是这本可依靠其他场面带过的剧情就这么被编排上日程。陆锦程饰演的角色常年处于灰色地带，因为跟老警走得太近，触犯到团伙利益，被警告了。
陆锦程得知加戏后，笑着跟冯元康说我接剧本时可是纯文戏的呀，千万别把我当动作演员使，冯导还调笑说第一次见给演员加戏还有意见的，他有经验，必须给大家伙开开眼。
凡是这类型的戏都得先预排几遍，演员走位、摄像机位都有讲究，陆锦程跟对手比划说，你先推我，就这样推到墙上，我肯定是挣扎的。他一边示范一边带动着对手走戏。
挨打嘛，不说拳拳到肉，至少借位看上去得真实。
陆锦程担心对手迁就他，特意嘱咐说：“待会我会反抗，你们得用点劲，不要怕伤到我。”
高寒之前从未认真看过陆锦程演戏，导演一开机，他饶有兴致，坐直了身体去旁观。
陆锦程被恐吓的人找上门来，淡定地抬眼问他们什么人，没有得到回答，被人一路推搡到墙边，挺正的衣服版型都起了褶皱。他被人一左一右地掼到墙上去。高寒站了起来，往前两步，想看再仔细些。挣扎期间陆锦程手臂拢起的肌肉将衬衫袖子撑得饱涨，钳制他的二人都快要按不住了，他的小腹被人重重锤了一拳，发出一声闷哼，弓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