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澄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像是一座五指山一样从天盖下来，要把他压进泥土里。他挣扎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地毯上。
男人不知道在他昏过去后又操弄了多久，现在压在他背上沉得像座山。两人连下身都还相连着。
栗澄骨头酸痛，他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连同男人已经疲软下来的紫黑阴茎。
郑江大概是精疲力尽了，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有醒来。
栗澄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浑身黏腻，骤然间离开男人的怀抱还挺冷的，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吹得他起了鸡皮疙瘩。
明明秋老虎还没走，但栗澄甚至冻得在打冷颤。
胸罩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但是那条蕾丝内裤却早就被撕成碎片散在地上。栗澄疾步捡起自己的裤子换上，又嫌恶地把换下来的bra扔在地上，直到将衬衫套到身上时，一身的鸡皮才渐渐消下去。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半了，于是加快了扣纽扣的速度，想要早点回家。
就在这时，栗澄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他顿住了手，想要仔细辨认，哭声却戛然而止了。
栗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环顾两面挂满女式内衣的墙，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再加上不知道哪里吹来的穿堂风和夜半哭声，所有的一切都令人骨寒毛竖。
小橙子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慌乱地扣着剩下的纽扣，手忙脚乱间扣子就此崩落，咕噜噜地往房间角落滚去。
明明心里已经在尖叫着要离开了，但是栗澄还是鬼使神差地往角落走去。他没找到自己的纽扣，但是他感觉到一阵阴森寒冷的风吹到脸上。
栗澄往风吹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好像有一扇暗门，开着一小条门缝，寒风就是从这个缝隙中灌入的。
栗澄犹豫片刻，决定转身离开。恐怖电影中的悲剧总是由主角的好奇心酿成的。
有人在啜泣。
栗澄的脚步顿住。这次他听得分明，哭声从门背后传来，断断续续，时轻时重，透着一股窒息的绝望。
最后栗澄还是转过身推开了暗门，里面很暗，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哭声又停止了。
栗澄握紧了手机，勇气渐渐消散，他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变大变急，不敢转身，不敢向前，他后悔了，理智姗姗来迟，但是他已经被困在这个逼仄恐怖的鬼地方。
栗澄给秦书澈打了语音电话，这种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只有秦书澈。
意大利那边还不到晚上九点，但是秦书澈不知道在忙什么始终没有接电话。
黑暗代表着未知，未知滋生恐惧，栗澄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想要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或许只是个储藏间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手电的光先是照到了几个堆在一起的纸箱子，像是证明了他的猜想，栗澄松了一口气。
光束慢慢移动，然后他就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身体的温度一下子到达冰点，冻在原地。有什么东西从他股间流出，栗澄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那是男人射入他体内的精液。
陈列柜上面的玻璃罐子中泡着的是器官，带血的眼球，断了一截的手指，残破的耳朵......一根男性生殖器，沉在瓶底的是两颗带着血翳的睾丸。
栗澄转身要跑，却被一个黑影堵住逃跑的路。他腿一软，摔倒在地，手机掉落在身边，咚的一声，震得栗澄心口发麻。
“郑......郑医生？”栗澄的嗓子像被鱼刺卡住，哑得不像话。
栗澄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的亮，郑江俯下身，笑容阴恻恻的，“怎么这么不乖，帝豪没教你规矩吗？”气氛凝滞了片刻，半晌郑江重新开口，“呵呵，你的眼睛还挺漂亮的。”
栗澄听了不寒而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磕碰声。
惨了！看来今天要死在这个变态医生的家里了！他不知道男人是会先把他杀了以后挖眼睛还是先挖眼睛再碎尸。
语音电话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栗澄眼疾手快在男人来抢手机前接了起来。
“橙子？”秦书澈温暖的声音穿越千里传到栗澄耳边。
“阿澈！”栗澄的声音里面带着浓重的哭腔。
郑江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间的灯。
房内突然亮如白昼，栗澄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屋内堆满了杂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储物间。
秦书澈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刚才跟着我哥在应酬，手机静音没听到。你那边都凌晨了，做噩梦了吗？”
“嗯......做噩梦了。”栗澄抬头看向男人。郑江靠立在门边，笑容亲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做着手势示意栗澄先挂掉电话。
“橙子你别害怕，把床头灯打开，我陪你睡。”秦书澈轻声安抚着栗澄，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有些微恼道，“我还要在意大利待几天，要开学后才能回来。”
“嗯。阿澈，我好多了，你先去忙吧，明天下午3点再给你打电话。”栗澄很有心机地约好了下次通话的时间，如果今天自己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秦书澈一定能够发现不对劲来救他。
挂了电话，栗澄充满防备地看向郑江。
男人主动解释道，“这里就是间用来放杂物的储藏室。瞧你，怎么不开灯呢？摔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栗澄转头向边上的陈列柜瞥去，用眼神质问男人这些怎么来的。
“吓到了吧？这些都是仿真器官，我自己做的。”
栗澄看着玻璃瓶中微微泛黄的混浊液体，甚至还能看到漂浮着的血丝和筋膜，逼真得吓人。半信半疑间，男人已经向他走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栗澄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马上就借力站了起来，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瘆人的鬼地方。
“这么晚了，在客房睡下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郑江把栗澄送到了门口，嘴上还在热情挽留。
“郑医生留步，我叫的车已经到了。”栗澄逃也似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