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到当晚八点半，房间里一共陆陆续续进去了六个人，除了孙卯和截那个抖S之外都是些生面孔，分不出哪些是拍品哪些是买方哪些又是卖方。
“应该就这些了。”唐煅看了看表说。“十分钟没再进新人了。”
“这就已经很不少了。除了你那个线人，一网能收五个，每人再咬出来点儿料，最后一定能大丰收。”大刘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
他们是个小派出所，平日里接不到什么大案子，人员配备也再普通不过，除了唐煅以外，要么是些老警察，要么是资历平平的小年轻，上面知道他们这里活儿好干，出不了岔子也出不来成绩，资源逐渐也就不往他们这里倾斜了。
这次算个好机会，是他们自己挖出的线索自己破获的案件，眼下就等着抓个现行人赃俱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小派出所也能破大案。
“五个人的话，就不用再从警队增派人手了，咱们这些人就够了。”唐煅望向说。
大刘点了点头。
“那要收网吗？”唐煅问。
他不得已问出这句话，之前的两句暗示大刘好像都没听懂，也不知道是不是暗示得太暗了点儿。
他急着收网，是因为担心孙卯。可这话如果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好像有点公私不分明似的。
大刘果真不懂唐煅的心思。
“年轻人还是性子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还早呢。”
这是块大肥肉，大刘怎么舍得轻易下嘴咬，非要等火候到了、味儿入透了，汁儿收差不多了再起锅。
唐煅只嗯了一声，咬了咬嘴唇又重新望向了监控屏幕。大刘是领导，加上他本身又有些心虚，这会儿只得先忍下。
不得不说大刘也不愧是领导。从警这么多年的经验也不是白混的。
等了不到十分钟后，屋里又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这怎么他妈的还沥沥拉拉的跟尿不尽似的。”唐煅有些烦躁地嘟囔。这他妈的五分钟来一个五分钟来一个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这是好事儿啊。人越多越好。”大刘的心思和唐煅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一口气儿就熬到了九点多，算一算屋子里已经聚了十个人。最后一个人进去之后，又出来了个瘦小的男人，一边儿在口袋里摸烟一边儿晃晃悠悠往电梯口走。
顺着监控一路追看，那瘦小男人最终来到了酒店大堂坐下，拿了本杂志装模做样地看了起来。
“行，应该不会再来新人了。”大刘说。
“这会子你怎么就知道了。”唐煅撇撇嘴，纯粹是为了怼他一句。心里又焦又燥挨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憋得慌。
“经验经验。比起你们年轻人没啥别的优势，就是经验多。”大刘很有优越感地拍了拍唐煅的肩膀。“放风的都放出来了，说明人都到齐了。”
“那就收网。”唐煅站起身。
又被大刘给摁回到了座位上。
“我调几个人来。”
“用不着啊！“唐煅说。
“大堂的和车里的总共三个不能动，万一有跑出去的得负责堵截。咱们只有四个可用人手。“
“那还不够？门一堵就抓呗，咱们都有警械又是专业的，四对九还能没把握？“唐煅觉得面对这些没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一两个身手好的警员就足够了。
“不行。“大刘摇头。”他们大包小包带进去了不少东西，估计都是你说的那些道具，我看这酒店人不少，咱们也不能轻易用枪，容易造成混乱。“
“不用啊！咱有普通警械啊！”唐煅着急孙卯，这会也不惦记着玩枪了。
“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大刘拍了板儿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人。唐煅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拼命攥着拳头才算勉强咽下了情绪。
又是十分钟，一辆车停在路边，下来四个便衣。
“这下好了吧？弄得跟他妈的和犯罪分子相亲一样，1v1。”唐煅嘀咕了一句。这十分钟他等得实在是坐立不安。从孙卯进房间到现在足足一个半小时了。放在解放前被抓紧敌营一个半小时，光是受刑就他妈的能咽气儿了。
“直接上楼，准备收网。“大刘隔着手机给新到的四个警员下达指令。
唐煅的屁股上像是被点了火一样嗖地弹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大刘最后回头瞟了一眼监控。
“等一下！“他忽然喊。
电话那头的人停下不动了。唐煅也回头。
大刘指着屏幕。“有两个人出来了。”
唐煅心里暗骂了一句，攥着拳头回到监控屏幕前。
果真，有两个人像是聊天儿，站在了走廊里。
“我操他妈的。”唐煅还是骂出来了。
“有点儿耐心，他们外套都没穿，还会回去的。”大刘安抚道。
“我骂的是咱们那四个傻逼！”唐煅抢过大刘的手机就对着电话那头的四个警员压低了声音边骂边指示：“你们别他妈的像雕塑一样愣在那儿，大堂有他们的人放风，都快醒了！你们太显眼，装没事儿不会吗？能自然点儿吗？”
大刘这才注意到监控屏幕上酒店大堂那一格，四个警员在听到“等一下”的指令后就定定地立在了原地，一个人神色凝重地把手机按在脸上准备随时接受调配，另外三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而那个坐在大堂放风的，已经把眼珠子从杂志上挪开，望向了这四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