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知弦是从沈言斯的车上下来的，虽然她一直表示自己其实可以走路、扫共享单车或者搭公交去，但沈言斯很坚持，他表示「为什么我不可以和我的女朋友一起上班呢......和我在一起的话很丢人吗？」
陶知弦受不了沈言斯微微低垂下的头和有些失落的表情，立刻点头如捣蒜。此刻别说是让她和沈言斯一起上班，就算是让她跟着沈言斯查房值班，她也会熬夜背病历然后硬着头皮上。
就算如此，她和沈言斯一起踏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些恍惚。昨天嗓子也软身子也软，水汪汪的勾着长腿缠着她的腰的美人，穿上白大褂就立刻变得生人勿近起来。他的镜片反着冷冷的光，气场冰冷，再活泼的实习生也不敢近前。
而实习生只有陶知弦一个。
她立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迈进办公室，沈言斯突然回头看她。
昨天两人腻歪了一天，到最后沈言斯腿软地站不住，指挥陶知弦按摩了许久放松肌肉，才不耽误今天的工作。如果不是第二天要上班，陶知弦大概会缠着沈言斯一直胡闹到天亮。
不过......那也是因为在床上的沈美人与平时太不一样了，要是他一直维持着这种气场，就算给陶知弦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上。
正这么想着，陶知弦抬眼，看到沈言斯还泛着红的眼尾，被藏在镜片后面，浅浅的一抹红晕。像是一座冰山被淋上了草莓果酱，即刻变成一碗甜蜜的碎冰冰。
沈言斯看到陶知弦还站在门口没动，叹了一口气，问到：“愣着干什么？”
明明声音很冷，可陶知弦就是从里头听出一点柔情蜜意来，立刻笑嘻嘻地往办公室里走。
实习医生安插了临时的工位，离带教老师不会太远。按理来说，沈言斯应该有自己独立办公室的，不过同期的主任刚刚升了副院，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腾出来，于是还在大办公厅凑合。
陶知弦翻了翻笔记本和病历，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她原本打算轮休那天在家狂背病历的，结果被美色误了事。今天想起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沈言斯原本默默地在浏览电脑上的表格记录，余光瞥见陶知弦痛苦的神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马上把头扭开了，耳根泛起一点红。
“......对不起，沈老师，我明天一定都背下来。”
陶知弦没指望沈言斯能因为两人不同的关系给她放水，只能怪她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低下头诚恳地向沈言斯道歉。
“嗯......5号和7号要尤其注意一下，跟一下手术排气。13号床我会转到你手上让你先跟。”
沈言斯点点头，移动鼠标点击操作了几下，推了推眼睛，站起身示意陶知弦和他一起去查房。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沈美人是不是和传闻里那样又凶又恐怖？照片呢照片呢照片呢？”
才到下班时间，何琪琪的消息就噔噔噔噔地冲进陶知弦的手机。在急诊轮转的何琪琪日子过得不比陶知弦轻松，忙的脚不沾地。
陶知弦刚在食堂给自己和沈言斯打了晚饭回到办公室，准备一边吃一边背病历，看到何琪琪发来的消息，无语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扣，不想理会。
“怎么了？”沈言斯替陶知弦拆开一次性筷子，把病历本合上拿到一边，“专心吃饭，不然容易积食。”
“噢......谢谢沈老师。”陶知弦叹了口气，没有违逆沈主任的勇气，打开饭盒扒了两口，说到：“没什么，就是我朋友问我在这怎么样............”
说罢，她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是不是说我很凶，爱骂人，不招人喜欢？”
沈言斯弯了弯眼睛，对陶知弦的停顿了然于心。
“也没有啦！大家都觉得你好看，是......冰山美人。”陶知弦偏了偏头，斟酌着说出这个词，抬眼觑了觑沈言斯的脸色。
“你也觉得是吗？”
沈言斯低着头问。
“是什么？”
陶知弦有些不解，把自己碗里的酱排骨夹到沈言斯碗里。
“冰山......美人？”
沈言斯的脸红了一下，他把头垂地更低一点。
“美人倒是美人啦！不过......”
陶知弦刻意拖长了尾音。
“不过什么？”
沈言斯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白玉似的手指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不过就不是冰山美人，是温泉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