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公司可以说是平白无故地接到一笔大单，据说得知消息后就连都老板兴奋得不行，连夜拉着几个高层召开会议。
麟羽听到消息是在隔天。茶水间聊八卦是常态，他不过是接了杯咖啡的功夫便听到不下四个员工在谈论此事，简直想忽视都难。
比起消息本身更让人在意的是背后甲方的身份，听着几人乐此不疲地讨论甲方公司的雄厚资本，他面无表情地灌了一口黑咖，甩甩脑袋一声不吭地捧着杯子回到自己工位。
笔都还没拿起来，旁边的雷奥似乎在等他，见他坐下连忙凑过脑袋戳戳他的肩，贼兮兮地问：
“师父，你听说了吗？好像有个大企业要和我们合作来着，真是赚大发了。”
麟羽眉毛微挑，侧身看向雷奥：“你这消息从哪听到的？”
“公司群里都在这么说。”雷奥兴奋地掏出手机指给麟羽看。他的中文并不是那么好，所以几乎聊天记录里的每一句话下方都有翻译软件的痕迹，也亏得这孩子这么耐心。
麟羽大致扫了一眼，和在茶水间里听到的基本无二。
“听说李先生可是一位大企业家呢，师父你听过他的名字吗？”群里把李青昧夸得和神似的，雷奥只是看文字就忍不住对这位年轻的企业家倍增好感。“或许他会亲自来我们公司也不一定，真想当面看看这样的大人物啊。”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欣赏，没注意到麟羽在一旁一言难尽的模样。
“或许吧。”麟羽随口应了一句，事实上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像李青昧这种身份的人哪里看得上他们这种小公司，怕是投了资已经算是赏脸了，怎么可能还亲自到他们这地方。
“想这些倒不如想想你手上的活怎么办。”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麟羽用笔帽敲了下对方额头。
雷奥的脸瞬间垮下来，捂着额头撇嘴转身。
和他这样心不在焉的人不在少数，一整个上午全公司基本都处在浮躁的状态下。周遭环境太差就算是麟羽想集中注意力也难免分神，上午定的任务他拖到午休时间才勉强做完，去楼下餐厅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他胃口不算好，所以只是去自助区随便夹了点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头的风景发呆。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久，久到已经在清理的阿姨跑到他的桌边，委婉提醒：“那个，先生，我们这里规定两点钟之前要打扫干净的。”
麟羽才意识到这呆发了有多久。
“不好意思。”
他朝女人道歉，随后端起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统一收盘子的在入口左侧，他抬步朝那里走去，门口声势浩大地走进一堆人。
为首的是他一共没见过几面的大老板，后面跟着的也都是各个部的高层。比他们更加显眼的怕是大老板身边的俊美男人，李青昧穿着风衣，饶有兴致地看着端着菜盘的麟羽。
大老板还在努力地和李青昧聊自己的项目，可惜讲半天口水都要讲干了还未得回应，他硬着头皮还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好，在手下的提醒下才发现男人的心压根不就在此。
大老板还以为李青昧是饿了，“我们这儿的餐厅挺有特色的，您要是不嫌弃再吃一顿的话——”他热情招呼着，直到顺着李青昧的目光看过去，才发觉对方看的压根不是菜品，而是自己公司的一个小职工。
麟羽的名字他当然是记不得的，公司层层管理他哪能手下任何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对方壮硕的身材倒是让他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公司的。
“这都几点钟了，怎么还有人在这吃饭？”
他觉得麟羽这样是在给自己公司丢脸，黑着脸对背后的属下骂道：“这是你们哪个部门的？我有让你们工作到现在才吃饭吗？平时不努力，这会儿倒是会投机取巧了。”
阴阳怪气无非是说麟羽不过是装模作样想在领导面前装努力博赏识。他那部门的组长很快站出来，低声下气地和老板解释：“老大，不好意思他是我手下的，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
“这就是嘛，别到时候让人家还以为我亏待你们怎么样。”
老板点头，顺势在李青昧谄笑：“李总，咱们公司啊可是最讲究人文关怀的。”
好像彻头彻尾就是麟羽的错。
麟羽垂着头，他对上司的指摘无可奈何，多的只有在李青昧面前被批的难堪。
看来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李青昧想，自己到底是穷凶恶极到了什么程度，让麟羽甚至愿意在这种人手底下干活都不和他走。
他有些烦闷，自己也说不出缘由。能舍下面子来这种小公司本就已经是难为他了，如今整这么一出他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的不耐烦直晃晃写在脸上，双手也插进了风衣口袋里。
麟羽的老板瞬间噤声，他不知道李青昧怎么突然就变得不耐烦了，下意识以为是麟羽惹得对方不快。
“吃完了就赶紧上楼吧，别在这里呆着。”他朝麟羽呵斥。随后对李青昧做出“请”的手势：“李总，咱们出去聊？”
李青昧这回是真外露不快了。
“我想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是不会这么和自己的下属讲话的。”他冷声对男人教训，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签的不是员工是下人呢。”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李总不愧是生意能做大到全国的啊，这眼界就是不一样。”那老板还乐呵，他丝毫不知道反省，反倒转身对自己的下属道：“你们这些听到了么？李总这是在教咱们道理，好好记住，听见没有！”
和这种人多说一句李青昧都觉得掉价。
“让他也过来。”他甚至不愿找个解释，只是让人把麟羽也带过去。
老板自然乐意，但后面几个可就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