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他规矩喊人，没有闻烈那样无顾忌。
女人浅浅的笑，“不要担心”看出来他紧张，“小烈是我儿子，但他长大了，我不涉及你们的事。”
赵含说不清听见这话时候心里的滋味，太多了，但最清晰的是感激。因为经历过坚决阻挠，才知道这种宽容的可贵。
“谢谢。”他万分感谢。
“不用谢”女人道：“我从前市里察访学校时候见过你，你很优秀，和烈烈站在一起是极好的。”
“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
“小烈一直戴着的项链怎么不见了？”她看起来只是微笑。但那是他儿子，她怎么会只是微笑？
她笑得更浅了，却很柔，“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
赵含不知道是这么重要，那人却从不给他要，“在我这里的，没有弄丢，我好好存着呢。”
“那就好。”女人笑着望他，“以后也请你帮他管着吧。他不喜欢，但毕竟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你给他拿着，正好。”
涉及到往事，赵含深知其中滋味，不好多问，“那我与他先拿着。”
“还要再与你说一件事。”女人道，“一直留在我这里，想着烈烈不想听，才不讲。现在你来了，与你讲，就是与他讲，一样的。”
“与你说了什么？”人在门口等着赵含，见他出来便问。
赵含对上那双冷眼，想起女人那番讲述。
“也没有什么。是他父亲一点小事。”
那时候他还小，生着病，因为洪灾，他父亲不能不去。虚弱的小孩睁不开眼，意识不清的问，“父亲，你不要我么？”
让正在套上大衣的男人少见的停住。
他太小了，又病的重，父亲走后就睡着。于是没有听见那个男人走时在他耳边的小声，“我很快回来，小烈等着我。”
只是男人食言了。
一直留在她这里的是男人对儿子的答。
“那是父亲，怎么会不要他呢？”
女人说着像是重回什么不能睁眼的场景，“找到他的时候，手里紧紧拽着这个项链。”
“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灾民死的。我要澄清，哪怕是最清的官也有私欲。”
“他是为他儿子走的。”
“他急着赶回来，走得太急，就回不来了。”
赵含听到这里觉得很为难。那人那么多往事，父亲大概是最不能提的。毕竟连项链丢给他就不要。
女人忽然道：“觉得为难？”
“我...”
“最有资格回答小烈的应该是父亲亲自开口。不过父亲是永远回不来了。母亲呢，现在也是没有资格的。”她在赵含面前诚恳的承认自己对闻烈的伤害。
“爱人是和父母一样的，选择权交给你，因你最有资格。”
最后她道：“可以不与他说。”
死人的爱本就该是暗无天日的。留到如今，是她舍不得，丈夫和儿子，她都舍不得。
几秒的犹豫后，赵含抵不过自己的私心，摇头，“没有，走吧。不是和唐晋约好了？”
闻烈也没有多问，赵含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吧。”
唐晋订的地点是一家特色甜菜。其实按照唐晋闻烈两人出来该要订辣菜，但顾忌赵含，就找了家专做甜的。
一路顺着街道走来，觉得熟悉，同唐晋寒暄过后，在人点菜的时候凑过去，赵含轻声问，“我们是不是来过？”
怎么好像那次接吻的街？
不料唐晋是个耳尖的，笑着就开口，“这附近就是闻烈读书时候的学校啊！”
“是上次带小朋友开家长会的学校么？”赵含想起来对闻烈说。他记得在那里看见人的褪色优秀照。
“哎，赵总你不也是那个学校的么？记得我和闻烈还在读书，有一次见你和那个蒋总回来做优秀校友演讲。”
“嗯？”赵含惊讶望着闻烈，见人点头，惑极，两人都这样说，可是他却一点印象没有，“我的学校？我和烈烈一个学校？”
他无奈勾唇，“我记忆不太好，以前好多事都忘了。”
说话时没注意到对面唐晋隐隐奇怪的神情。毕竟连自己读书学校都记不清，实在让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