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冷淡而低沉。
让他找。
他真的找到了妈妈。
妈妈坐在沙发里抱着腿，看见他来了，又落下眼泪。他胖乎乎的小手替妈妈擦去泪水，钻到妈妈的怀里，低下头惊讶地说：“妈妈，脚！”
妈妈的脚上套着锁链。
锁链上套着一层棉。
四周的一切都像是监狱的配置，没有任何锐利的工具，看着温馨极了。
妈妈又哭了，手忙脚乱地在越凝面前擦去眼泪。
保姆也上来了，端去冰冷的饭菜，换上热乎乎的汤，低声劝：“小少爷也没吃，夫人，您和小少爷一起吃点吧。”
越凝伸了伸腿。
外面有雷雨的声音。
手机开了好多次，没有一次那个APP上有自己期待的小红点。
这支手机是妈妈亲自挑选给他的，不是父亲拿来的新款。
当然，他的第一部手机是从父亲的工作间里拿来的。
新奇的玩具，发消息很远也能收到。他悄悄按下那个按钮，悄悄地说：“妈妈，我找到办法带你逃跑了！”
妈妈点开了那条语音，声音响起来，吸引了父亲们的目光。
妈妈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了。
抱着他跪坐在地上。
没人理会他，他看见父亲们的脸。
阴森，恐怖，歹毒。
他当然不知道其他帮妈妈逃跑的人都遭受过什么噩梦似的待遇，但是知道也无所谓，反正父亲们也绝对不会伤他，因为妈妈会保护他。
妈妈抱着他，他是妈妈最珍爱的宝贝，就算是父亲们也不能伤他分毫。
父亲走了过来。
“别、别……求求你们……小凝不是……不是故意的……”
他看见妈妈被提起来，妈妈那么单薄，一下子就被父亲扯进怀里抱住了。
黏腻的吻，堵住了妈妈可怜的抽泣。父亲亲着妈妈，却低头看着他，他看不懂那样的眼神。
憎恶。
他踩到了父亲的底线。
逃跑又失败了。
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无非是被父亲们强奸，轮奸，无数次的占有。
越凝不是个小孩子了，这些他已经懂得。
他不怪妈妈。一点也不怪妈妈逃不出去。
父亲当年深陷丑闻，至今仍然搜得到。这不影响他以后退居幕后，权势仍存，困得妈妈永不超脱。他们还有不输给妈妈的技术，有比妈妈高壮的体格，有高高在上的地位，甚至还可以用当年留下的伤疤卖惨，让妈妈心软。
更何况，妈妈每次逃，都会带着他。
妈妈，你先逃出去，我再去找你。
妈妈抚摸着他的头发，嘴角还带着伤。
妈妈，他们会打你吗？
不会，小凝，别担心妈妈。好好读书。
真的不会打你吗？
为什么从他懂事以后，妈妈每次逃跑失败，都要把他送走？
是妈妈不想让他知道他遭受了什么可怕的对待吧。其实他都知道。他当然知道。
小时候妈妈的哭叫像是藤蔓一样，扎在他心里。他心疼妈妈疼得厉害，听妈妈在卧室里凄楚的啜泣声，捶着门哭叫，要找妈妈。真的有一次妈妈开了门，穿着睡衣，呜咽着去抱他。
妈妈的手胡乱地抖，但抱着他，很稳，绝不会让他受伤。
父亲贴靠了上来，把哭惨了的母子俩抱进怀里。那么宽厚坚实的臂膀，比铁链更牢固，栓得妈妈一步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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