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说呀？明明后来学长去找老师解释了，给你取消了呀。”
“郭老师！”女生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小跑追上他们，娇嫩的脸上泛着呼吸不匀的薄红，“郭老师，刚刚的课我有个问题…”
女生看了眼郭嘉身边的贾诩，目光被拐杖吸引。
“啊，这位是贾诩，律师，也是咱们院的知名校友，你应该听说过。”
看到拐杖她就觉得熟悉，说起这名字，女生霎时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最近被舆论批判得很厉害的那个无良律师吗……
但郭嘉接下来的话，让她更震惊。
“也是我前妻。”
“前、前、”女生的眼睛在两人之间徘徊，好像懂了好像没懂，反正收起了小心思，一时语无伦次，“啊、我，那个问题我突然又、又想明白了，没事了……哦对了贾律师！最近的事，我支持你！我们、我们学弟学妹们都支持你！学法的都知道你只是在维护法律的正义！加油！呃、那个、不要管那些风言风语！那我、我、先走了！”
女孩几乎落荒而逃。
“你亲爱的学生好像要哭了，郭老师不追上去安慰一下吗？”贾诩看着女孩的背影，幽幽道。
“哎，虽然我不愿见女孩子伤心，但有些时候，伤女孩心是我的命运我了解。”故作深情的郭嘉碰上贾诩那似笑不笑的嘴角，干咳了几声，转移话题，“说起你最近的案子，你甲方的公关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反正不是现在。那也不是我用关心的事情，毕竟舆论并不会改变法理站在我们这边的事实。后续的公众形象是甲方自己考虑的事，我只是负责打赢官司。”
“学长说，最近他邮箱里关于你的投诉邮件很多。”
“我知道，无非是要求开除我这个无良律师罢了，更可爱的还会拿以后都抵制我们律所做威胁。可是这些发邮件的人、会因为这件事认为我无良的人，也基本上没能力成为我们的潜在客户呀。”
贾诩笑笑，“弱者之所以是弱者，就是会把弱势当作自己蛮横的理由，一窝蜂地只凭感性汇聚成乌合之众，只做些不痛不痒的反抗，把对立面刻画成反派，等着天降英雄来解救他们，把复杂的现实转化为平面的英雄对抗恶兽的故事……”
郭嘉也是笑，看着这条一如从前的道路，“以前的文和，怕是很难想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怎么会呢？”贾诩奇怪，“我有什么变化吗？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遵照法理行事，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符合社会的规训法制的呀。”
“是吗？”这郭嘉可要好好杠一杠了，“文和明明也有知法犯法的时候呀。”
“哦？”
“嫖娼、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我可是受害者呀。”
“是吗？恐怕不太能构成受害者和犯法的条件呢。”
郭嘉没有反驳，而是用眼神示意眼前的楼房：“到我宿舍了，要上去坐坐么？”
毕业后校园有些道路和建筑重新规划过，贾诩不算完全找得着路，他跟着郭嘉闲逛，竟是被引到了这地方，他看着这工整简约的矮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放心，有电梯。贾大律师以前不还挤过寝室吗？怎么，别墅住久了，连我单人成套的教职工宿舍都要嫌弃了？”
“哪有，只是觉得这破地方，倒是符合你廉价的气质。”
“是廉价呀，离婚了还上赶着当免费按摩棒，文和去哪里找比我更廉价的小白脸呢。”
“就你这蜡黄的病脸，还小白脸？”
“呀，文和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吗？”
贾诩不想再跟他斗嘴了，先他一步迈进了大门。
作为经费充足的名校，分配给教师的宿舍自然是不差，但在贾诩眼里仍然是简陋到可怜，更何况郭嘉这没收拾的玩意，那客厅虽不至于脏，但乱差可不少。
“大学的时候靠我，结婚了靠家政，你就不能自己有点收拾吗？”贾诩看着这满屋子狼藉，“你就烂死在你的狗窝里吧。”
“我倒是不介意搬回家里。”
“那不是你家。”
“好无情呐。”郭嘉耸了耸肩，把沙发上的书堆随意刨到一边，硬生给贾诩腾出个位置。
不用问贾诩要喝什么，他清楚贾诩的口味，自觉给贾诩煮好了咖啡，在贾诩瞪他的视线里开了一瓶酒。
“我还以为你待会儿要以开车送我回家为由，去我家发情呢。”
郭嘉咕噜灌了半瓶，呼吸里都带上了酒气：“文和都到这里来了，还指望今晚要回家吗？”
他凑近些，酒气熏上了贾诩整洁的白衬衫，盖过了咖啡的浓郁，“趁现在还能动，文和快给滚滚发个消息，告诉她你今晚你不回家了吧。”
贾诩这才发觉自己全身蔓延开的无力感不是错觉，四肢无力，眼神却好像能在郭嘉身上剜下一块肉。
“哎呀，药好像不小心放多了，那我来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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