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江心白看那个隔壁的隔壁的窗外地上的笑脸,回答。
杨:“看见什么了?”
江:“人头。”
杨:“那叫笑脸。”
江:“有头发。”
杨:“哦。严谨。”
杨:“心情好点没。”
江:“我没有心情不好。”
但他心情确实比刚才听到“好吧那晚安”的时候好了些。他手指在玻璃上笑脸的位置上轻轻地滑动。当他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就改成用指甲挠玻璃。
杨:“哈哈,嗯。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
江心白听着杨广生柔和得过于轻飘的声音,看着窗外的寂静世界。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这二者联结,产生一种幻觉感受:地上的纯白色笑脸在引诱他,一旦把他骗出去,天空中巨大的黑暗就会把他吃掉,他会向上坠落到深渊里去。
漫长的空白后,他最终吐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反正回海城不会见了。”
“那如果今儿晚上没后面半段儿呢。”杨广生的声音似乎更轻了些,“咱们就一起吃饭聊天,不挺开心的吗。”
江揉揉自己愈发疼痛的脑袋,尽量清晰郑重地说:“杨总,我知道你的手段。不管你是又有兴趣了想玩玩,还是觉得我可怜,都不要。行不行?你也不差我一个。别再折磨我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杨:“好了。睡吧。”
江心白感觉到他要挂掉电话了,就赶紧又叫他:“哎。”
“嗯?”
江:“你快点直接回酒店,别在外面瞎晃。”
杨广生啧了一声:“小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瞎晃了。”
江心白顿了下。
“……你昨天喝完酒就趴雪地里来着。
“这种天气会死人的。”这句的音调很恐吓。
“哈哈,”杨广生听起来不以为意,“万一我死了,就指定你做我的遗产继承人吧。媳妇儿……前任。”
江对着话筒吼了一声:“你少放屁!”
江心白挂了电话,决定不管这个神经病。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床上。他很晕沉也很困顿,闭上眼睛。但他手里握着手机,他就没能睡熟。又过了一阵,他睁开眼睛,用手指把手机竖起来,对着自己的脸,按亮了。
没有操作,它又灭了。
他又按亮了。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他看见是杨广生的信息:我到了:
他没回,把手机扔在桌上,慢慢进入睡眠。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他就闭着眼睛摸过来,再次翻起眼皮看。果然又是杨广生:明天带你去看发财树。
他回:好
……
他做梦了。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半褪着衣衫,骑在他身上晃来晃去的梦。
他不够过瘾,可那人却在偷懒,只仰着头轻晃,还没有在雪地上模仿耗子矿工的时候卖力。于是江心白翻身压住他,自己动。那个喘气声在耳边,和刚才在电话里听的时候好像。太轻了。江心白想要他更大声,于是抓住对方的手腕按在头顶,一下下往他身体里钉。
“你太坏了。”他边钉边说。
“你他妈的就想让我这一辈子都不好过。”
第二天午后,杨广生给江发信息说约在酒店不远的一家饭馆见,吃完饭再过去。江心白回他:我中午吃过了。你饿的话可以吃完再叫我过去找你。于是半个多小时以后,杨广生告诉他自己快吃完了,自己在那个饭馆门口等他。
江心白穿上大衣就出门了。
昨天下了雪,今天阳光却很好。江心白在街角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饭店门口的杨广生。
无论是精心打扮还是随意穿着,在高朋满座的海城还是东北小镇的街上,这人身上总有种跟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很难总结出具体原因。
他头上还带着江心白落在他酒店的帽子,几根头发从眉间支棱出来。他并没有注意到江心白的靠近,正抬头看着饭店的屋檐发呆,然后突然神秘地弯起了眼睛。
“笑什么呢?”走到他旁边的江心白说。
杨广生立刻回神,转头看着江心白,表情变得猥琐起来。他指指屋檐上那一排大小不一形状也略有出入的冰柱:“我想到一种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