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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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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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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距京有千里之遥,山重水复、水陆交横,若按常理来讲,不耗月余光景难以行至,然沈念知萧镇回京必有大事待办,纵使他心内万般不舍,却也在暗中使了些神通相助,叫他二人一路顺畅,不过十日便已赶至潮江。

其时夜色已至,一轮圆月半隐在云中,影影绰绰,起先还不甚明亮,好在夜里起了阵凉风,云随风动,才渐显月色。这盈盈月光照在氤氲起雾的江面之上,更衬得夜色冰凉,叫人不住发寒。

一艘渡船横在潮江之上,正快速往对岸驶去,船身破开平静的江面,将落在江中的月影划作两半,月圆不再,徒留阵阵涟漪。

萧镇往舷窗外看了一眼,却只能瞧见沉沉夜色,也不知此船行至何处。京中大事未定,西疆烽火尚存,饶是萧镇向来成竹在胸,此时此刻,在这归乡的渡船之上,也不免心起愁虑,他轻叹口气,又觉怀中之人略略动了动身子,这才将思绪放平,抬手摸了摸沈念发热的面颊,低声唤道:“离乡十年,怎么偏在这最后一程睡去?”

这并非萧镇责怪之言,而是他二人一路行来,沈念皆是惆怅万分,无论他怎般劝慰,那人总是垂着眼不答话。非但如此,这十日之间,沈念也不曾阖过一次眼,萧镇夜半醒来时,总能见身畔之人侧枕在旁,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沈念的眸中满含愁绪,只见了一眼便叫萧镇睡意全无,他侧身揽过这人,温热的手掌抵着沈念后背,问道:“何故夜半难眠?”

沈念并未答话,愈临近漳邺,他心中愈是不安,然而这份不安却难对萧镇言明,他只好强忍在心中,只在夜深人静之时才敢稍作宣泄。他摇了摇头,既怕萧镇追问,又恐前途险阻,只是凑身去贴那人双唇,唯有在二人亲密之时,他的心才会有片刻安定。

萧镇似也知他所想,亲吻间竭力安抚,待唇齿分开之际才低声取笑道:“我久在军营时,禄郎不甚念我,怎么回乡一趟反是这般难舍难分?左右不过十日光景,我办了事便回,到时只怕还要委屈禄郎同我再往南郡。”

若是从前,沈念定要驳上几句,只是这回他的态度却不似往前。只听他低低嗯了一声,继而又痴念道:“若是能在南郡过一辈子该有多好,只是……”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萧镇俊朗的面上,心中叹道:只是你志在天下,又哪里肯在那处待上一世?

萧镇似也觉出其意,他侧过身来虚虚压在沈念身上,盯着他眼问道:“禄郎实在不愿,便同我一道去往京城,只是你需得听话,待在馆驿之中不得轻举妄动。”

沈念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极想不管不顾地应一句好,可到底无法对萧镇面上闪过的犹疑之色视若无睹。沈念心中万分明白,若是自己真随其同往,则萧镇原先的谋划必被打乱。

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若是因自己之过,害得他计划有变、大业难成……

沈念心中一堵,阵阵后怕涌上心头,他勉强一笑,只道:“仲亭也说了,不过十日光景,我又何惧短暂分别?儿女情长无需挂碍,还是你的大事要紧。”

萧镇松了口气,他将沈念圈在怀中,笑叹道:“久处温柔乡中,果真叫英雄气短。不想禄郎一番话,竟使我起了退意,若在从前,则是万万不能。”

沈念勉强牵动嘴角,口中话语却是转了三转,终是不曾出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耳畔气息平稳,沈念这才低声轻喃道:“从来万事万物难撼你心……如今计划在先,还能惹得你心起退意,我还有甚么不满的?”

途中时光总是短暂,萧镇虽只带了一队亲兵随他回京,可他毕竟威名赫赫,一路上自然不愁住行之事,各地的官员早已为其备好接风宴,然萧镇未受一席,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师,便是临近夜间也上了通往漳邺的渡船。沈念自然随他一道,只是二人刚上了渡船,他便觉得有些不对。

沈念毕竟修行了千年,尽管如今仍有两道封印压在身上,可寻常的妖邪根本躲不过他的双目。这艘船是萧镇手下准备的,他在上船之前并未觉出丝毫异样,然他甫一踏入船舱,心内便是一凛。

沈念心觉不对,忙入定探寻一番,可灵识之中一片清明,一如往常,方圆十里内都无一丝妖气。他蹙眉不解道:“若非是妖邪,那这股异样又是从何而来?”

“禄郎,你面上怎生酡红一片?”

沈念忽闻萧镇呼唤,忙聚神一定,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果觉触手火热,他也甚为不解道:“我也不知,只是觉着……”

他晃了晃脑袋,扶着额头低喃道:“仲亭,我好似有些头昏。”

萧镇忙揽过沈念坐下,他的脸贴着沈念发烫的额头,急促道:“莫非是染了风寒?”

沈念不再作声,他只觉头脑昏沉,即便靠在萧镇怀中,天旋地转之感仍是一阵接着一阵,搅得他痛苦不已。他这时仍有几分清醒,知道这眩晕来得实在突然,虽已神思恹恹,但还是强作镇定,他埋在萧镇怀中,手中紧紧攥着萧镇腰间佩玉,虚弱道:“仲亭,有古怪……”

沈念一言未尽,渡船已向对岸驶去,萧镇未听清他言,只当他身子难受哼声呓语,于是搂着他慰道:“不怕,今夜必能渡过潮江,你若累了便先歇上一歇。”

怀中之人久不答话,待萧镇低头看去时,已见沈念阖目睡去,这人神色平静,呼吸平稳,若非面上滚烫,倒真似熟睡一般。萧镇看着他这幅模样,忽而忆起了多年前在漳邺南郊再会叶绍平那夜,他同沈念回城途中,这人也是这般无缘由地倒头就睡,隔了许久才醒。

忆起这遭,萧镇便也放下心来,只当沈念是因疲乏才昏沉睡去,便扶了扶他的身子。渡船一路北行,只听得乘舟破浪之声,萧镇抱着沈念,半夜无话。

直至月上中天之际,沈念才缓缓转醒,他眯着惺忪睡眼缓了半晌,才猛然坐直身子,在萧镇身上胡乱摸了一阵,慌张问道:“仲亭,你可有甚要紧!”

“我反是要问禄郎有甚要紧?”萧镇捏住他的手,摇头道,“快至漳邺了,你倒是睡了一路。”

沈念懵然不知:“……我……睡了一路?”

“回程途中你夜夜难眠,恐是身子难捱,这才有此一觉。”萧镇并未多疑,不料此言却叫沈念悚然一惊,想他自化形以来,便不曾有过元神难控的情况,可适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昏沉,分明就是有人施法封了他的元神,叫他记忆全无、五感尽失!

沈念背上不住冒出冷汗,他心内惊惶难定,暗问道:究竟是谁有这般大的本事,竟能在不知不觉中加害于我?

然他转念一想,又犹疑道:可我与仲亭都是毫发无损,那人费了这般功夫封印我的元神,究竟有何用意?莫非仅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沈念咬着牙阴沉不语,他正想着该如何护佑萧镇之时,已听船外站岗的小兵唤道:“将军,已至漳邺渡口!”

他神思被搅,忿忿地哼了一声,只得先随萧镇下船,却见萧镇立在船头,并未走动。那人往后望着广袤的江面,忽而开言道:“细细想来,我萧镇平生几番抉择,竟皆是在此江上而作。”

他说罢微微一叹,转头看向沈念,目光较之夜色更深。

沈念心中陡然一慌,他极想追问一句,问问眼前之人,你此刻可又作了甚么抉择?抉择之中可有我的存在?可是沈念终究不敢开口,他对这答案怕得要命,只好抱着萧镇原先那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妄自残喘苟延。

“禄郎,咱们走罢。”

沈念低低应了一句,如往前一般跟在萧镇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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