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精变

关灯
护眼
章二十三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漳邺自古便处中原富庶之地,北临京城久赖皇城风华,南近潮江又通八方来客,称得上处处名胜、步步遗古。

故而沈忆乍闻“松山石照泉”一句,并未想通此为何处,好在他记忆超群,兼又熟读地志,反应片刻便明白过来。此刻他正戴着那串金镯子匆忙赶路,今夜无风,月明星稀,山间草木繁密,白日看时还无甚感觉,直至此刻夜深静谧,才觉此地诡谲离奇。

沈忆一向胆小,虽知身旁有陆斩相护,到底免不了心内打鼓。他为了给自己壮壮胆,便在行走间隙朝陆斩问道:“道长,你既说自己元神被封印在这镯子里,那你的肉身又在何处?如此离壳不是太过危险?”

听其蠢言蠢语问个不停,陆斩本不欲答话,但又听沈忆声音发颤,知晓他心内惶然,这才勉强开口道:“修道之人怎会无护身法门?我元神离壳之时,肉身便也遁入虚无之境,常人瞧不见也摸不得,哪能害得我去?”

“道长果真厉害!”

沈忆由衷叹服,又将这镯子贴在心口,二人一面赶路,一面又陆陆续续说了些话,沈忆果真惧意稍减,走起路来也较原先稳当。这般又走了一炷香时间,沈忆见前头月色愈发明亮,便知将出密林,忙同陆斩言道:“道长,前头便是了。”

“此处瞧着平平无奇,也无甚松枝清泉,真是我师父所指之处?”

沈忆忙点头道:“定是此处,道长可有听得泉涧之声?”

陆斩毕竟只有一抹元神在此,五感大不如前,听得沈忆此言才屏息静听一二,果闻不远处隐有潺鸣之音,他心内已然相信,只是话中仍作怀疑:“漳邺府下辖千里,依山傍水之处定不只这一所,你又如何能肯定此地便是师父所指之地?”

沈忆不知陆斩有意戏弄,只当这人不信自己,他又一向嘴笨,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相证,焦急之下,面上都憋了个通红。待陆斩再次相问时,他仍是一字不答,只扯开步子往前跑去,反弄得陆斩莫名其妙:“作甚要跑?”

沈忆灌了一肚子冷风,已是面唇发白、气喘吁吁,却也不理陆斩所问,只是停在一处浅溪前,指着前头断断续续说道:“道长不信我言,一看、一看便知……”

陆斩听言忙聚神于目,只见身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若只如此倒也普通,只这浅溪中央处有一方大石曝于溪底,石面洁白如玉,肉眼难见瑕疵,而林间多木、风吹叶动,又叫今夜这朗月一照,便恰恰好将树影投于石上、偶作成画,正是——

涧底泉托石上玉,林深月映寒佩鸣。

何人妙手巧作画,山风轻缱影波平。

“……漳邺地志有、有言,称南郊密林外一地有‘狭溪映月、绘影成画’之景,我也曾与同窗来、来此地游玩,两相比对之下,更觉此处与老道长诗言‘松山石照泉’一句相符,这才敢带、带道长来此。”

得见如此美景,陆斩亦觉心旷神怡,但见沈忆仍旧面色发白,他登时又对师父心生不满,冷言道:“更深露重,却叫你这文弱书生行了这般远的山路,也不知师父有何要事,需得在此偏僻之处商谈?”

沈忆喘着气道:“老道长必有考量,咱们……咱们还是在这处歇待片刻。”

陆斩心内虽躁,此时却也别无他法,只得低声骂道:“师父脾气本就古怪,如今在那人的身上待久了,愈发叫人捉摸不透。”

不想他此言刚落,便听得不远处有滴答之声响起,好似有人踏水而来。陆斩心内防备,忙聚神定心,将这金镯牢牢箍在沈忆腕上,并自心内传话道:“若是慌怕便闭上眼睛,不许多看!”

沈忆听言一抖,虽想强作冷静,双腿却已开始发颤,只听他慌怕道:“可是有妖怪来此?”

陆斩未答,沈忆更是惴惴难安,待发觉身前呼来阵阵冷风,他终是忍耐不住般,紧紧闭上了双目。只是等待许久,却未听得任何动静,便是附于金镯内的陆斩也久未出声。

沈忆眼睫轻颤,胸膛内咚咚地跳个不停,便在他心神紧绷之际,忽听得陆斩开口道:“怎么是你,我师父呢?”

身前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我怎知晓?你自去问那老鬼。”

此人语气不善,答话时却中气十足,不像是山精野鬼。沈忆心中暂且安定,他将左手覆于右手腕处,紧紧攥着这枚镯子,因着有此物相庇,他才敢微微睁开双眸,可见了眼前之人,他却不由惊呼出声。

只见其人高大英挺、貌伟虬髯,年岁应已不小,却也未至不惑,更叫人惊奇的是,此人头戴金盔、身披锁甲,分明一副武将打扮,可手中却未拿甚兵器,反是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彻,面上还沾有污泥血渍,好似长途跋涉而来。

沈忆默默后退了一步,陆斩还未发话,他自然不敢多问。

“未至天明,按理该是我师父前来。”陆斩冷声反问。

那武将亦冷峻道:“我醒时已在半道,问那老鬼也不答话,我动弹不得,只得随他来此。”

“他人在何处?”

武将面色不善:“他一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哪能知晓?”

话至此处,陆斩也没了办法,冷哼一声不再多问。反是沈忆凑近那金镯悄声问道:“道长,此人是谁?”

陆斩久不回话,待沈忆再问时才怪声怪调道:“……师母。”

沈忆瞬时瞪大了双眸,又抬眼在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数遭,见那武将回瞪自己才匆忙收回视线,只是他心内大为震撼,隔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而那武将也不理沈忆,他似是嫌身上脏乱,便一脚踏进了身前的浅溪,又将一双沾满泥渍的麂靴横在那白玉般的石头上,双手泼水便洗涮起来,嘴上还赞道:“有这石头倒是方便。”

眼前如此美景叫人所破,沈忆心内大呼可惜,嘴上却也不敢吱声,只是又往后退了数步。不料那武将觉察出沈忆动作,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便是萧镇?”

沈忆先是一愣,继而慌忙摇头,否道:“在下沈忆,非是萧镇萧大哥。”

武将松了口气:“料那萧镇也不该如此。”

“你怎会知道萧镇的名字?”金镯内的陆斩疑声问道。

武将瞪了眼金镯,他似是对陆斩甚为熟悉,眼见他困于镯内也不觉惊奇,反有些幸灾乐祸道:“自然是老鬼相告,他话语间十分器重萧镇,看来与那人相比,你这亲徒弟还略逊一筹。”

“哈哈——”陆斩不受此激将之法,反朝武将笑道,“师父他算尽天命、卜遍红尘,知晓凡尘定数,勘破世事玄机。他夸赞萧镇,必因其人命格不凡,有裨于朝堂。可这些说来皆是凡尘俗事,就算师父他看重,又与我何干?便是大梁明朝覆灭,我亦可负剑降妖,逍遥快活!”

“大胆!”武将听言却是大为愤怒,咬着牙连声喝骂。

沈忆先前虽觉此人举止粗犷、不吝小节,心底却也不觉他面目可憎,然而如今见他怒目圆睁,才惊觉此人赫赫有威仪,若非久经沙场,必不能有如此神威,他惊惧之外,又对此人身份愈发好奇。

而那陆斩言语虽狂,毕竟肉身不在此地,元神又叫器物封印,便是有心与这人相争,亦是无力相斗。沈忆自然也明白这点,便顶着那武将的瞪视将右手包在袖中,连那金镯也一并隐去,又作无事般朝其一笑。

这般一来,二者总算不再相争,那武将自顾自涮洗麂靴,而沈忆心内窘迫,也只得四处眺望,掐着时间等候陆斩师父到来。

又估摸一炷香时间,沈忆才听得不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他一时大喜过望,也不及反应为何那老道长会骑马而来,便已跨步上前迎接,哪料来的却非甚么仙风道骨、白发皤然的老翁,而是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正是萧镇同沈念。

萧镇率先下马,见了沈忆亦是大疑,转身去问沈念:“二郎为何在此?”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当壮壮表哥变成我的母狗 【快/穿】强占人/妻 弱A的新债主他犯疯病了 花式玩弄漂亮炮灰【快穿np】 恶人劫 催眠控制 [总攻]炮灰渣攻不想做万人迷 腿快张开(双肉合集) 催眠客栈 沦为公妓的清纯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