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晚一枕头砸在他脸上，趿了鞋子跌跌撞撞去擦洗。沈灵均接了那个软枕，笑盈盈的，看着人气急败坏的小身影，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连带着，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几口，全程看着苏兆晚狼吞虎咽。
苏兆晚是真的饿了，本来前几天赶路就辛苦，还被个混小子没日没夜地折腾，这会儿只有一个感觉，便是饿。就着豆浆连吃了四个羊肉包子，苜蓿饼也吃下不少，等将手头的苓粉香糕吃完，擦了擦嘴，还是饿。
忽然，他抬头跟沈灵均目光相触，苏兆晚皱眉：“你看什么？”
“孩儿正在对小娘刮目相看。”沈灵均眯眯笑：“您的饭量竟然是我两倍。”
苏兆晚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半点儿没受累的，你懂什么！不打算理他，伸手去拿远桌的笋心羹，耳旁冷不丁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小娘，多吃些。一人吃两人补。”
苏兆晚手僵住了，桌底下踢了他一脚：“没完了你！”好歹手缩回去，没再好意思吃。
沈灵均笑出眼泪，不逗他了，起身净了手和脸，便去将衣服换好了。
苏兆晚正舒舒服服歪在躺椅上，吃饱了便不想动弹，见他一身外出的装束，道：“你要出门？”
沈灵均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俊俏漂亮的脸上尽是诚挚：“小娘，孩儿这几日不听话，今儿就带您出去走走，权当作赔罪，好不好？”
苏兆晚哼笑两声，抽回手：“不敢当。”
“小娘！”沈灵均索性坐倒躺椅边，一手支颅，歪着头对他笑：“今日可是仁心盛典，您不打算去看看？”
“管我什么事！”
叹了口气，沈灵均有些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小娘是个聪明人，怎这会子泛了糊涂！沈府什么地方，知秋堂什么地方，他沈熹又是何许人也，几厘小钱都要精打细算的人，你指着他那么好心，会肯让知秋堂的医者义诊三天？”
苏兆晚思索片时，微睁开眼：“你是说，义诊有猫腻？”
沈灵均冷笑道：“昨日我听那小二说起便怀疑了。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知道，但包管不安好心。”
想了想，苏兆晚支起身子，“即便如此又如何，顶多便是半真半假地吓唬胆儿小的，引人多来抓补药吃，总不成，还能直接抢乡民们的银子？”
沈灵均道：“小娘，我之前跟你提到京城那处教坊，你是不是以为我说来玩笑的？”
苏兆晚看了他一眼，少年已经隐去了方才胡闹的神色，出奇地认真庄肃，眉宇微凝神色如铁，俨然便是朝廷股肱大理寺少卿模样。苏兆晚抿着嘴，没说话。
“我回阑州，非是为了吊孝。其实，知秋堂的脏事，这么多年了，朝中多少有所耳闻。但碍于朝廷江湖有别，迟迟未曾下手管束。可是……”沈灵均眼眸微闭了闭：“自我到任以来，便十分留心知秋堂动静，差人几度暗访，查到了些许他们可能悖逆律法，私自炼药、贩卖无辜女子的勾当，这些年来从未断绝。我写成奏疏呈交金殿，这才引起了朝廷注意。”
苏兆晚猛地心底一跳：“你……原来你一直……”
“小娘，当年你求我的事情，我没忘。此次是我上奏自请查明此案。”沈灵均将手放在腰间，扣了扣那块腰牌：“否则，我离任这么久，大理寺怎可能不闻不问、不催我返任？卫凌他们又怎会甘愿为我调遣？”
“我怀疑沈熹想要假借义诊的名头，暗中物色可用之人，伺机下手。”他直起身子，正色道：“小娘，此事或与你我所查之事有关。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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