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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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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孤鸿·4 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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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吉时,宜破土下葬。

一卷纸钱撒上半空,簌簌飘落下,仿若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金锣唢呐响彻城街,所有人仿佛得了号令般蓦地哀恸起来,送葬队伍悲声一片。

沈阕与知秋堂在阑州城颇负盛名,因此他出殡,多的是人跟着队伍后头,真心吊唁的自然是有,更多是曾被他挤兑压制过的江湖同道跟来看热闹的。

沈夫人声泪俱下,沈灵均在一旁扶着,她几次哭得要绝倒下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将浑身的力都挂在沈灵均臂膀上,哭天抢地,沈灵均耐着性子撑住她,半边身子酸麻,不禁活动活动肩膀。忽而一回头,苏兆晚紧跟在背后走得弱柳扶风,抬起袖子掩了脸,凄凄哀哀地呜咽,觉察到沈灵均看着自己,蓦地抬眸,眼中却没有半分泪花。

四下里都哭得专注,无人注意,哭丧队伍中唯二的滴泪未掉的双目触到一起,苏兆晚嘲弄地挤了挤眼。

沈灵均扯了扯嘴角。

斥足了银钱的葬礼,自然宏大顺遂。沈灵均摆出正房长子身份,有意地不让沈熹碰些要紧的接待礼节,借口说二叔辛苦,只让他监管那些备菜洒扫的外围活计。

一应父亲生前的江湖好友、游侠雅客,他都一一亲自谢礼,有些势力大的家族他还着意与人攀谈一二。清晨出殡到午间招呼宾客进享寿席,沈灵均足不沾地一直忙到晚间。

送走了最后一名宾客,沈灵均这才一口气松了下来,问过沈夫人丫鬟,说夫人今日疲乏,已然睡下了,沈灵均点了点头。又问苏小娘,答说也睡下了,沈灵均冷笑一声:“他倒也累着了,假哭一路,比人真心哀痛的还要辛苦。”在他们印象中,大公子鲜有这般言语刻薄谁,下人面面相觑,都噤声。

“罢了,你们也下去吧。我到祠堂去看看。”沈灵均挥挥手。

虽是过继的,但他身份依然为长房长子,且这些年沈阕对他寄予厚望,显然是照着接班人来培养的,府里这些人精怎会看不出来。如今沈阕一死,自然整个家族落在了大公子身上,他从此刻起便是他们的主子。

下人们纷纷答应,对沈灵均行了大礼,便退了下去。

沈阕的灵位早已被归入祠堂,摆放在正中心位置,背后是一大面列祖列宗,沈灵均便眼尖地看见,在前侧子孙的那一方桌面上新近立了一张小牌位,上书“知秋堂沈府二公子灵锡之位”。

依着礼制,沈灵均须在出殡日的亥时到祠堂洒下最后一把黍稷,揭下灵牌上的红绸,方为礼成。

沈府祠堂成日灯火曈曈,在浓夜中微弱地闪烁。

刚跨进祠堂大门,沈灵均便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祠堂里还有一个人,执着火背对他站着,白衣素服,却掩饰不了身影亭亭。听见人声,他转了过来,面庞映着灯火,半边明半边暗,清丽又诡秘。

沈灵均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兆晚从容对他施了一礼,答得理所当然:“长夜无眠,我来给老爷点蜡。”

“出去,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苏兆晚声音柔柔,却显见着没有了人前那几分谨小慎微,直直平视着沈灵均。

沈灵均道:“苏小娘莫不是忘了,家眷要给亡者点灯,需在孝子拜祭,挑下红绸之后。红绸不落,灯不可明。”

话音未落,唰地一声轻响,一抹红影便掷到沈灵均脸上来,他探手接住,正是沈阕盖灵位的红布。

苏兆晚开心地笑出来,道:“大公子忙于应酬,在老爷亲朋旧友间左右逢源,都忙到入夜了才想着到祠堂来。妾身恐你误了时辰,招致不详之祸,自作主张替你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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