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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落尘埃(小妈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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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 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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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已是1939年,宋来宝的媳妇在这一年生下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

而此时的文祖献,已经两年之久未曾见过邵元麒,文祖献忧心之余,倍感焦虑,他已经四十了,虽说双性不显老,可文祖献是难得的爱美,从年轻时就忧虑自己的美貌,更别提如今已是四十。

战争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他与邵元麒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很害怕再见邵元麒的时候,他已不再动人。

文祖献也不知自己的人生是怎么回事,在规划未来之时他突然成为孤儿,然后便稀里糊涂地到了现在...他一片混乱地被绑去当姨太太,一片混乱地到了上海,又一片混乱地成为了有钱人,他的每一步都稀里糊涂,在乱世之中的滚滚浪潮下,他的每个选择都像是身不由己,但好在上天眷顾,他在稀里糊涂的选择下,过上了现在不愁吃穿的好日子,最起码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过的都要好。

文祖献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信佛信祖,还专门在家中开辟了一间房间供奉佛像,祈求上天可以保佑邵元麒。

为了强身健体,保证身形,懒惰成性的文祖献甚至开始早睡早起,每日清晨都要从床上爬起打太极,他希望再见邵元麒的时候,他依旧能拥有良好的精神样貌。

...

这日晌午,陆清禾在银行看到了邵元棠,陆清禾惊奇地睁大眼睛:“小棠你怎么来了?”

邵元棠无精打采地坐到沙发上:“学校又停课了,伯伯我还没吃中饭呢...”

陆清禾站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西装外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小羊哥哥,你爸爸呢?”

邵元棠跟在陆清禾身后:“爸爸在家呢。”

“邵元麒不在,你爸爸一个人,你应该多陪陪你爸爸。”陆清禾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才不要人陪呢!他现在天天在家发神经,家里面的人都绕着他走。”邵元棠抱怨道:“伯伯,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哥哥再不回来,爸爸就真要变成神经病了!”

陆清禾干笑了一下,不知道怎样回答邵元棠。

邵元棠当真是文祖献的亲儿子,很是要脸要皮,摊上这样的爸爸,邵元棠真是烦恼极了,只要一想到他那爸爸,邵元棠就感到头疼:“伯伯,我真的感觉爸爸脑子出问题了!你知道他天天在家里干嘛么?他前几个月,弄回来几个坛子,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股骚臭味,然后他说什么,等坛子里的东西养大了,就可以咒死日本人,等日本人都死了,哥哥就能回来了!然后上个月他把坛子全扔了,又说什么诅咒会遭报应,到时候会报应到我和哥哥的身上。爸爸他真的,他现在天天在家发癫!神神叨叨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听了邵元棠的描述,陆清禾也觉得文祖献有点荒谬过头了,但他不能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说大人的不好,陆清禾尴尬地笑了笑,停在一辆黄包车前,他没有接邵元棠的话:“来,上车吧,我们去找小羊。”

邵元棠上了黄包车,继续吐槽文祖献:“爸爸他现在真的很莫名其妙,他最近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就要哭,成日里唉声叹气,你说他吃的好,穿的暖,他无病呻吟什么?哥哥在前线还不知道能不能吃饱呢!爸爸他就会没事找事!我真的受不了他了!”

陆清禾摸摸邵元棠的后背,无奈地说道:“奉之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豁,优点?什么优点?又懒又不勤快,没事还爱发神经,从以前就爱发神经!小羊哥哥那么好!他都要把小羊哥哥赶走!爸爸他就是自以为是!”邵元棠气冲冲地说道,他坐地笔直,又说:“伯伯,国家危难,我不想待在爸爸身边了!我想去找哥哥,我想去参军。”

陆清禾微微一惊,随后劝道:“你才几岁,别想着这事,打仗不是开玩笑的,你爸爸就你一个孩子。”

邵元棠觉得自己满腔热血被人否定,很不服气地别过头。

...

文祖献现在变得很孤独,邵元麒不在上海,陆清禾自打和小羊同居后也不来文公馆住了,儿子又不肯搭理他,当然,他也不肯搭理儿子...

午饭之时,文祖献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桌上有鱼还有菜。

文祖献看着菜,莫名其妙又流了两滴泪。听说外面吃的都是豆饼,高粱,更差地还有八宝饭,共和面,文祖献一吃饭就想起了邵元麒,他总会想,邵元麒每天吃什么呢...到底能不能吃饱呢...

租界内的报纸尚且公道,文祖献每日光是看看报纸,就要狠狠心疼邵元麒一番。

这两年,邵元麒没有一点消息,文祖献时常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邵元麒命硬,不会轻易死在战场。

文祖献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珠,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突然,宋来宝着急忙慌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文先生,师座派人来了!师座现在是军长了!”

文祖献愣神地看向餐厅门口的宋来宝,就见两名身穿常服,衣着朴素的青年站在宋来宝身后。

文祖献喃喃道:“元麒么?”

“对啊!就是师座!还能有谁啊!”宋来宝高兴地叫道。

两名青年是小县子里出来的,没见过这样西洋化的建筑,此刻显得无比拘谨。

宋来宝拉过其中一位青年:“这位就是文先生!”

青年急忙鞠了一躬:“文先生好!”

文祖献懵然站起,急切地问道:“你们师座还好么?”

“军座很好!他现在在河南,他让我们来给您送个口信,让您放心!”青年说道。

文祖献一点心都放不下,他愣道:“我听说河南之前发洪水,又闹瘟疫,你们师座也没事么...”

青年笃定地回道:“师座很好。”

“...人活着就好。”文祖献喃喃道,他回过神:“赶路过来的么?吃饭了没,正好有饭。”

两位青年只是最普通的士兵,他们已许久没有吃过可口的饭菜,见桌上有肉有菜,也顾不得形象尊卑了,当即大吃起来。

文祖献见状,心里发酸,看着两位青年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在看他那大儿子,他吃不下饭了,他觉得就算邵元麒是军官,也一定在前线吃尽了苦头。

....

1940年

这一年,宋来宝的媳妇又怀孕了。

而文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十五岁的邵元棠离家出走了!

邵元棠还在卧室里留下一封信,信里写着几个大字:爸爸再见,国家危难,我不该在租界中贪图安逸,我要去前线抗战救国,我走了,勿念。

文祖献看到这封信,气地手抖,宋来宝几个从战场来的都不愿意回去,家中条件这样好,邵元棠竟想不开非要跑去前线受罪!

文祖献感觉自己生了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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