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云前言不搭后语，总算讲明白他在赌场被剁了两根手指——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他哭天喊地的被陆清禾和小羊送去医院。
陆清云在医院鬼哭狼嚎哭，哭了满脸鼻涕泡，小羊看到，很无语，搞不明白是小弟们下手太狠，还是陆清云就是不经吓。
一针镇定剂下去，陆清云总算不叫了，安安稳稳睡了过去。
陆清禾见弟弟遭受大罪，心疼坏了，他焦急地看向小羊，茫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羊耸耸肩，很漠然：“不清楚，可能输太多了吧。”
陆清禾眉头紧皱，痛心疾首：“那也没有一上来就剁人手指头的啊！”
“可能是生面孔的原因吧。”
陆清禾隐隐觉出哪里不对，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小羊，我记得...28号赌场是青帮的地盘对么？”
小羊点点头：“是，但不是我管。”
“可是...”陆清禾生出一点疑心，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羊打断陆清禾的猜疑，反问：“哥，你在怪我么？”
陆清禾蓦地愣住了，这事当然不能怪小羊，是陆清云贪爱赌博，他如果从来不赌，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陆清禾一时语噎，惶然垂下头看向病床上的陆清云：“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
陆清禾和小羊陪了陆清云一宿，晌午，陆清云在噩梦中惊醒。
他哭哭啼啼黏黏糊糊看向陆清禾：“大哥呜呜呜....”
陆清禾急忙走到床边：“醒了？”
“大哥呜呜呜...”陆清云哭着喊道。
“是大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陆清禾心烦意乱，不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把他弟弟吓成现在这样。
陆清云又哭着看向陆清禾身后的小羊：“文扬兄，你得替我出气啊...我昨日一直跟他们说我认识你，他们根本不听。”
小羊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输了多少钱？”
陆清云抿住嘴，突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看陆清禾又看看小羊，支吾说道：“十五万...”
陆清禾震惊地瞪大眼睛。
小羊嘲道：“厉害，都够买套小洋楼了。”
陆清云抓住陆清禾的手臂：“哥，我在北平的时候都没有输过这么多，我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他们害我！”陆清云哭地更厉害了：“他们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把我打死为止，哥，我好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北平。”
陆清禾见陆清云吓坏了，十分自责：“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是哥不好，哥应该看住你的。”
陆清禾把过错归咎于自己，小羊忍不住说：“关你什么事？”转而又对陆清云说：“你回北平吧，你欠赌场的钱，我和你哥替你想办法。”
...
陆清云吓得不敢回旅馆，赖在陆清禾家中，宁愿睡沙发也不肯走。陆清禾自然是由着他。
白日里，陆清禾和小羊要工作，都不在家，陆清云悠闲自在，独自在家中听音乐看画报。
这日，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开门！”
陆清云被赌场的事吓出心病，他心中预感不妙，磨磨蹭蹭走到门边，他哆哆嗦嗦问道：“谁呀？”
“老子是来要债的！开门，我知道你躲在这！”
陆清云娇生惯养，光听声音，就吓得要哭了，他语带哭腔：“你们走吧，我哥说会帮我还钱的，我哥叫陆清禾，他在外滩的银行上班，你们去找他吧！你们放过我吧！”
“砰！”
一声巨响，木门被流氓一脚踢开。
陆清云吓得僵靠在墙上，懵然又无助地看向眼前的一群流氓，他泪流满面地哭起来：“大哥，你们就饶了我吧。”
...
小羊回来的时候，陆清云已经鼻青脸肿地在吐血了，他看见小羊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抓住小羊的裤腿，喊道：“文扬！他们想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小羊嫌弃地踢了踢腿，他拿出钱包，掏出一叠钱递给为首的流氓：“我会替他还钱的，你们先走吧。”
流氓们拿着钱离开了。
陆清云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小羊拿来药箱放在茶几上，他站在陆清云对面，居高临下地问：“还好么？”
陆清云在手心上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上面沾着两粒白色物体，他彷徨无助地看向小羊：“很不好呜呜呜...他们把我的牙打掉了，我好疼啊呜呜呜...”
小羊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平静地告知陆清云：“明天到天津的船票，你可以回北平了。”
陆清云拿出手帕又擦鼻涕又擦眼泪，他接过信封：“谢谢你。”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小羊突然问道：“十五万，你知道要还多久么？”不等陆清云回答，小羊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算利息的话，凭你哥在银行的工作，不吃不喝要还十多年。”
陆清云眨眨眼，顶着个绣花大脑袋，无知地说道：“大哥不是还有外快么...”
小羊冷笑：“你来这一趟，给我们留下了大麻烦，你可以回北平，那你哥呢？你想过你哥如果还不出钱可能也会被剁掉手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