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的头几乎被文祖献砸开了花,一头漂亮的小卷毛被剃了个干干净净,头上包着纱布缝了十几针。
但好在,命保住了。
前些日子小羊一直昏迷,陆清禾每天都会来看看小羊,一个星期后,小羊终于醒了。
陆清禾直到现在都不相信小羊会给文祖献注射吗啡,他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他想问清楚,他希望小羊和文祖献能够化解误会,重归于好。
可他终究没问出结果来,倒不是小羊不肯说,而是小羊的脑子被砸坏了!他竟然被文祖献砸失忆了!
陆清禾比小羊大了十多岁,一直把小羊当小孩看,见小羊顶着个破脑袋,可怜兮兮地无处可去,便好心地把小羊接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不论这小羊的品性,单说这伺候人,那真是贤惠能干,所有家务琐事都能事无巨细地照顾到。
小羊大概是觉得自己在陆清禾家里白吃白住,主动揽下了家务事,连早饭晚饭都一并包揽。
陆清禾没来由觉得心疼,感觉小羊小小年纪在文祖献那儿没少吃苦,不然怎么连失忆了,都能如此手到擒来地将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
陆清禾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表弟太娇纵了,小羊乖巧懂事地照顾他,结果被他脑袋开瓢赶了出来。
陆清禾这忙着照看小羊,一时间竟是把自己的亲表弟给忽略了。
这日,陆清禾疲惫地回到家中,小羊已经准备好香喷喷的饭菜。
听到陆清禾回来的开门声,小羊急忙跑了出来,不满又担心地质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陆清禾一边脱鞋一边抱歉地说道:“有个客户在,耽误了点时间。”
小羊听后一下子没了脾气,温驯地说:“哦...我饭菜都热了两遍了,再热就不好吃了。”他拉住陆清禾的袖子走到餐桌旁:“清禾哥,你坐,我去给你端饭。”
陆清禾看着热腾腾的饭菜,眼眶红了,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说起来,他那两个亲弟弟,一个27,一个21,都比小羊大,可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他原以为表弟文祖献,是最明事理,最好的弟弟...没想到,他还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小羊。
陆清禾拿起筷子:“你还没吃么?”
小羊在陆清禾对面坐下:“还没,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陆清禾心里更暖了,除了母亲,他全家上下包括他那表弟,都没有什么家庭概念,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特意等他一起吃饭了。
“清禾哥,你以后早点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害怕,可不可以不要像今天这样,让我等这么久。”小羊可怜巴巴地说道,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像小狗一样。
陆清禾顶不住小羊期盼的眼神,他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没注意时间,我以后尽量准时回来,要是不能准时回家,我也一定记得给你打电话。”
小羊满意地笑了笑:“好。”
....
1930年5月,南京政府下达总攻击令,民国史上最大的军阀混战——中原大战拉开序幕。
而这些日子,文祖献失去了小羊这位得力的小管家,又因邵元麒的离开,养好身体的文祖献不得已亲自操管家中琐事。
文公馆只有文祖献和邵元棠一大一小两位主人,开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水电煤,佣人,汽车,衣着伙食都包含在内。文祖献许多年不管事,一笔笔算下来头都大了。
前些年,家中没有一点乱套,不得不说全得归功于小羊,文祖献不禁感叹,小羊为了他的家产还真是做戏做足了全套。也是,要不是小羊惦记着他的家产,怎么会一点怨言都没有呢?
待总算理清家中琐事之后,文祖献终于想起自己的亲表哥。
恢复元气的文祖献十分精美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花枝招展地前往银行。
...
陆清禾把文祖献领进办公室:“你来的正好,这是上个月的款子,你看看。”
文祖献接过单子:“哥,你最近怎么都没去找我啊。”
陆清禾心虚地挠挠头:“年后有点忙,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哥,待会你下班跟我去接小棠呗,接完带他去吃饭,邵元麒和小羊都走了后,他天天拉个脸,我一看就闹心,我这两天算账算得烦的很,有时候看到他真恨不得抽他一顿。”文祖献翘起二郎腿抱怨道。
陆清禾更心虚了,眼神飘忽地说道:“待会还要招待个客户,可能赶不上小棠放学的时间,你自己去接他吧,其实你一个人去接他,他也很开心的。”
陆清禾有事,文祖献只好一个人去接邵元棠,大概是只剩儿子还陪在身边,文祖献良心发现,带邵元棠看了电影,吃了西餐。
小孩子很好哄,看完电影,吃完西餐,邵元棠觉得爸爸一点都不讨人厌了。
父子俩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