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乐，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常青的艺人合作呢。”
主持人坐在红色的单人沙发上，热情洋溢地看着对面的俊男美女。陈嘉乐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一旁的杨婉身着一条简单的碎花连衣裙，裙摆下露出的小腿洁白修长。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偏甜腻，演播室的暖气充足，配合着这股幽幽的花香叫人直泛困意。表面上陈嘉乐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镜头，实际上他总是在看副导演身后一个瘦削的身影。
林钰晚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他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屏幕，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外界都传林钰晚对杨婉简直是不可说的好，不仅一手将杨婉从无名小卒捧成当红一线女星，此次回来后更是将所有顶级资源都喂给了她。所谓娱乐圈，什么异性关系都能叫人从中窥出一段风流事，林钰晚和杨婉的故事甚至被编出了三四十种版本，从年上知心姐姐和年下美少年的绝美爱情到什么豪门独子为爱反抗家族的狗血剧，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默认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林钰晚从不在意外界这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他今日又是和杨婉一道出现，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就足以满足旁观者的所有幻想。
陈嘉乐收回目光，刚想顺着主持人的话说些什么，一旁保持着优雅坐姿的杨婉却抢在他前头张口：
“其实我老早就是‘无尽夜’的粉丝了，不过陈嘉乐出道的时候我还是很惊讶，没想到真人这么帅，都可以去当演员了。”
杨婉说着大大方方将头转向陈嘉乐笑了一下，女人的皮肤白而细腻，在聚光灯下就像一匹精贵的丝绸。
“哪里，我也一直是杨姐的粉丝，私下经常看她的剧。”
陈嘉乐笑了笑，脑海里飞速闪过胖子在自己耳边念叨过的杨婉出演的剧集，果不其然主持人就着陈嘉乐的话继续问：
“那可太巧了！你最喜欢杨婉老师出演的哪一部作品呢？”
陈嘉乐帅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三秒，语气细听有些飘忽：
“《明珠传》。”
这话一出整个演播厅的人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陈嘉乐平常不看电视剧，只知道这部剧经常被胖子念叨。可惜他忘了，胖子念叨这部剧是因为杨婉多年前在里头演了个人设特别讨人厌的恶毒女配，当时还遭到了网络暴力。
陈嘉乐瞧见主持人脸上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杨婉，谁知道杨婉却一脸的云淡风轻，反而笑着回看他。
“咔！”
副导演站了起来，手背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横肉堆叠的脸上挤着笑：
“要不休息休息再录？哈哈，太久了都累了吧？”
话音落地陈嘉乐条件反射一样往他身后看去，方才站在那的人已经不见了。
后台化妆室杨婉闭着眼睛配合化妆师给自己补妆，陈嘉乐进去时拿了两杯咖啡，将热的那杯放在杨婉面前。
“不好意思，我其实没看过你演的剧。”
说是不好意思，但陈嘉乐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之意，侧脸在冷光灯下棱角分明。
杨婉闭着眼扬起了嘴角，语气有些调笑的意味：
“那你的确该抱歉，毕竟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作品。”
短暂的寂静后，补妆完成的杨婉拿起了面前那杯温热的拿铁，偏过头去打量着陈嘉乐：
“你认识我老板？”
陈嘉乐回消息的右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着镜子里精致美貌的女星，几年的时光没有给她脸上添上一丝瑕疵，反而被名气与财富养得更加出尘。
“不认识。”
杨婉也在透过镜子回望陈嘉乐，半晌悠悠张口说了个哦。
“你一直看他，我还以为你们俩认识呢。”说着，杨婉喝了口陈嘉乐拿来的咖啡，咖啡奶和糖的比例调得正好，不苦涩也不黏腻，“不过也正常，林总长得的确.....”
杨婉忍不住笑了一声，用手拍了拍陈嘉乐搭在椅子上的手肘，“我同他认识那么久了，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陈嘉乐眼神暗了暗，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女人手上精雕细琢的指甲，回了句，“我没看他。”
“哈，”杨婉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散粉往脸上拍了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又没什么。”
不一会儿，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身望向陈嘉乐的目光严肃了许多：
“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你，我们见过吗？”
他们的确见过，还不止一次，但杨婉那时早已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女明星，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无名无姓的陈嘉乐有什么印象。
“没见过。”陈嘉乐喝了口冰美式，淡淡道“我从前很穷，没有机会见你这样的明星。”
杨婉看了他半天，若有所思地坐正了身子，点点头：
“也是，我要是见过你一定会记得的，毕竟你长得这么帅。”
陈嘉乐虚情假意地笑了声，薄唇在放松时呈现出一条直线，看上去有些冷漠。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杨婉的时候恒星酒店刚竣工，当时的酒店门口香车美人，旋转玻璃门将门内门外分成了两个世界。陈嘉乐还记得那晚他是在等林钰晚出来，杨婉出现后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她扑过去，一片拥挤中陈嘉乐险些被推下台阶。
演播厅的灯再度亮起，休息过后的大明星们又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陈嘉乐无论说什么都会获得一大片喝彩和掌声。
这样的反差并不让陈嘉乐感到兴奋，因为他早就明白世界就是这样，人们从来只会对成功的人报以绝对的善意。
访谈节目录制了近七个小时，结束时连杨婉这样专业的女明星面上都有了疲态，她放下了盘发，波浪卷垂在胸口，看上去不再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