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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精神仍不大好，没了胃口，午膳仅用了几口他便唤人撤了下去。
萧宁倚在软榻上，一手撑着半边脸颊，半阖着眼，歇了没多久又见顺康端了个食盒迈进来，懒散问道。
“里头盛了什么？”
顺康半躬着身，将食盒里盛着的一碗赤沙团子放在案上，笑了笑：“沈太傅差人送来的，还热乎着。奴才一问才知竟是太傅亲手做的，为的就是讨殿下开心。”
雾气氤氲，数颗白胖团子浮在汤上。
他怔了怔，按在话本上的手一紧，嗓音不自觉绷紧，别开眼：“就搁这儿吧，你先回去。”
顺康会意退了下去。
视线在碗边滞了一刻。
瓷碗里盛着满满的赤沙团子，煮得软糯的红豆漫出丝丝甜腻香气，裹着浓稠浆汁的团子隐没其中。
萧宁盯了一会儿，端起了碗，玉勺在碗中翻搅了几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甜腻滋味在齿间蔓延开来。
从前便是如此。
沈泽玉授书极为严苛，他虽聪颖，可到底玩心未泯，常常糊弄功课偷摸着溜出宫和一干富家子弟斗鸡走马，好不快哉。
次日自然少不了挨顿打。
二指宽的戒尺将他掌心抽得红肿，他素来娇纵，又觉得丢脸，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将自己锁在寝殿不吃不喝，数日如此。除了沈泽玉一概不见。
于是先低头的总是沈泽玉。
每一次沈泽玉来见他，都随身带着一瓶金疮药和一碗赤沙团子。金疮药要沈泽玉亲自给他上，赤沙团子也要沈泽玉亲手做给他吃，方才消气。
沈泽玉轻叹一声，却都依了他。
君子远庖厨，更不谈沈泽玉这等名流之辈。他跟着厨娘学了半月，方才将一碗赤沙团子做得堪堪入口。
此后数年，每值他心闷气烦之际，案上总会多上一碗煮得软糯的赤沙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