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小毛就麻雀似的扑上来，抱住顾词的小腿，眼巴巴喊着爸爸抱抱。
顾词从没拒绝过小宝这种撒娇的请求，对他才像个真正的爸爸。
顾词也是想过弥补顾绝的，可这种想法虚无缥缈，等他想做个爸爸时，顾绝已经长大。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小毛好，有些弥补自己作为父亲的不足的成分，并不是顾绝以为的，因为是那个人的孩子才会对小毛好。
只是顾词刚把小毛抱起来，却忘了此时腰软乏力，一个趔趄。
顾绝急忙扶住他的腰，顺手把孩子从他手里接过来。
“爸爸，糖……”小毛嗫嚅着喊顾绝。
顾绝挑了挑眉，非常好心情地给他把糖撕开。
顾词却以为小毛在喊自己，并没察觉不对。
“爸，腰还难受吗？”顾绝单手抱着小毛，另一只手放在他腰上。
顾词抿唇，不动声色揉了揉后腰，道：“今晚你帮小毛洗澡吧。”
卧室，顾词躺在床上，顾绝拿着药管，细长手指抹着药膏，在爸爸淤青的地方轻轻按摩。
顾词原本没打算管这些小伤，可耐不住顾绝坚持，他一拒绝，顾绝便会露出那种让他难受的故作坚强的表情。
一旦有意识改善跟顾绝的关系，便忍不住想对他弥补一些，自然就放纵了。
“爸爸，那个人……是爸爸爱人吗？”
顾词：“……”他含糊应了声，没说是不是。
“他怎么能这么用力？”
顾词抿着唇没说话，他那时候满脑子污秽，根本没觉察出身体哪里疼。
后来冷静下来才渐渐有了感觉，如今被顾绝手法温柔地按摩，倒是舒服。
况且，他不想跟顾绝谈论这个话题。
只是顾绝抹着抹着，竟一路逡巡到琵琶骨，甚至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顾词几次起身，却不知被顾绝按到了哪里，原本僵硬的肢体竟瞬间发软。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越来越痛恨自己的躯体。
“爸爸，那个人当时是不是捏过这里？这里指印很明显。”顾绝声音柔和，温热干燥的手掌不知何时圈住爸爸的腰，拇指在腰窝处反复摩挲，眼神不自觉流露出猎人的狼光。
可他声音就跟他的气质一样，有股读书人的温润，顾词很喜欢这种气质，清清淡淡的，不掺杂欲念。
可这种时候……顾词边有些难以招架，尤其是在他身体失控的情况下。
顾词身体再次僵硬——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背上只有撞击伤，竟然还有指印？
如果留下了那种痕迹，还让顾绝来帮忙上药……
他忽然如芒在背，“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顾绝分明听见了，却温和地褪去他睡裤，露出半个臀，药抹着一路向下，大掌不由分说覆盖住顾词的臀部，轻拢慢捻，酥麻感从尾椎传到后泬附近。
顾词身体紧绷，蓦然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严肃道：“好了，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谁知向来听话的顾绝却强硬起来，按住顾词的肩膀，“爸爸别任性，那人暴力，没有轻重，不好好揉散，后面变成乌紫色会很疼。”
“不合适。”顾词让他离开。
“爸爸，”顾绝声音低下来，“我们不是最亲的人吗？是不是爸爸眼里，我依旧只是个外人？”
“我……没有。”
顾绝黯然，“你高中就想把我送出国……”他呵笑一声，整个人耷拉下来，“也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妄想在爸爸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抱歉，”顾词有些口干。
“我每次看见爸爸给小毛洗澡，就会幻想，如果我和爸爸也有这么快乐的时候……”
顾词听见顾绝沙哑遗憾的声音，心跟着一点点揪起来。
顾绝：“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对爸爸来说，理应任何人都比不过我来得亲近。我受伤了，会渴望爸爸为我上药，因为我整个人都是爸爸的，爸爸想看哪里都没关系，爸爸接纳我，我只会感到幸福。虽然……”
“虽然我受伤爸爸从来没发现过，现在也……但这只是幻想罢了，爸爸根本不需要我。我的存在，对爸爸来说其实无足轻重吧，哪怕有一天死了……”
“好了！”顾词再也听不下去这些沉重的剖白，
顾绝只顿了顿，看着顾词的眼睛继续：“可是，我的命也是爸爸的，就算爸爸不喜欢我，我也永远属于爸爸。”
分明是温和的语气，却掷地有声，每个字都落在顾词心脏上。
顾绝说完最后一句话，好像自己也承受不住，转头便离开了。
只是这晚之后，顾绝突然转了性一样，以前哪怕顾词对他不假辞色，他也会巴巴凑上来，端茶送水，睡前问候。
可那晚之后，虽然牛奶维生素一样会送到顾词手上，会精心准备早饭，可他这个人却变得沉默了。
分明两人是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但顾绝每次对上他的视线，就会很快移开，像是自认为做错事了一般。
顾词以前并不会过多关心顾绝，可如今却忍不住时常寻找他的身影。
在家里想看他在做什么，在学校想看他有没有好好上课……可顾绝总是避免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