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轻轻摸上祝央的脸，被对方一个躲闪，用手推开了，穆兰皋不依不饶，干脆反手抓牢祝央的手腕，跟对方十指相扣。祝央不太情愿地跟穆兰皋牵手，想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但对方再次紧紧抓了他一把，俯下身体，用那双墨黑色的眼睛看向他，不安，担忧和委屈混合在一起把那双纯正的墨色眼睛染杂。
“牵手都不可以了吗?”穆兰皋垂下眼睛，视线聚焦在他紧紧抓住祝央手指的左手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祝央：……
耳边是机器工作时发出的嗡鸣声，祝央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算合适的处理方式。
“不是，你等一下。”祝央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想叫穆兰皋放开手，结果这家伙拉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不过我知道的，你只是因为忘记了我才这样对我是不是?”穆兰皋依然含着笑意看他，尽管那眼睛里都是苦涩，“如果是以前的你，怎么可能会推开我。”
这说的我差点都要信了啊喂，祝央苦哈哈地看对方亲一口自己的手，又把自己的手翻过来，穆兰皋温热的脸贴上自己的手心，祝央没忍住抖了抖，他感觉自己的手不能要了怎么办。
“行吧，”祝央叹一口气，挣了挣自己的手，穆兰皋抿抿嘴，还是放开了，“等会再聊以前的事行吗？”
不管相不相信，真不真实，祝央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对穆兰皋来说都不重要，他只要穆兰皋说什么都应声就好了，不然对方犯起毛病来真的让人很头疼，祝央没打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穆兰皋也不会知道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好是要尽快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搞清楚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自称“系统”的到底是谁，以及……他跟穆兰皋真实的关系。
祝央边分析边准备吃饭，他已经拿起筷子要夹一碗看上的星牛肉，结果有人抢先一步夹了一筷子送到他嘴边。
祝央：……
“穆兰皋……”祝央感觉到头疼，“我只是刚刚清醒没缓过来，不是手废了……”
穆兰皋悻悻收回手，坐在旁边看祝央吃饭，他盯着人看的眼神太专注，祝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吗，不喜欢这些吗？”穆兰皋以为是饭菜不合祝央口味，跟祝央道歉，反正祝央不开心就都是他的错，“对不起，我去换好不好？”
祝央无奈，饭菜本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全部是他很喜欢的菜品，这一点祝央无可厚非，只是他不习惯穆兰皋这样盯着他吃饭而已。
“我们以前也是你盯着我吃?”
“对不起，”穆兰皋再次道歉，看起来无措极了，“因为你昏迷好久了，我忍不住……”
他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眼泪夺眶而出，祝央没反应过来，穆兰皋已经哭得可怜兮兮，眼泪糊了一脸。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每天每天我都在想你要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那我就跟你一起死掉好了。”
祝央不太理解他的想法，生命只有一次，要珍惜爱护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去死?
穆兰皋像是看穿他的所想，抹了抹眼泪哽咽说：“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当然这个世界也是。”
这句话穆兰皋说得太轻，但祝央不知为何就是听清楚了，他心一凛，突然明白穆兰皋是反派的理由了。
这不就是标准白切黑?
以前的他知道穆兰皋是这种属性的吗？按照他对自己的理解，不至于发现不了穆兰皋温润皮囊下露出来的黑芯子吧？
恋人什么的，怎么想怎么荒唐。
“穆兰皋，”祝央支着手，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确定的恋爱关系吗？”
“是在军部的第五年。”穆兰皋回答得很不犹豫，“不过没多久你就上战场了，我们按照情侣相处也没有很长时间。”
“是我先跟你告的白，”穆兰皋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小心握了握祝央的手，他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相信呢，毕竟我们本来是宿敌关系，但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穆兰皋又笑：“他们也没什么好不相信的是吧。”
所谓的宿敌关系才是真实关系吧，穆兰皋。祝央任由对方动作，视线不动声色地放在他们互相交握的手上，心中没有起伏，连半点情感波动都不存在。
这是被喜欢的对象碰触之后该有的反应吗？平静的，淡然的，心潮不会有起伏的冲动。
祝央近乎怜悯地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对方虔诚地吻着他的指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早就被无情戳穿。
穆兰皋，没有人喜欢被欺骗，对吧？
我当然也不喜欢。
非常非常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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