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一波了！（求月票）
……
天瑞圣城。
下城区。
这地方龙蛇混杂，各种茶坊酒肆也是无所不包。
其中一条街，是各种小粮商小药商的聚集地。
东野梵天便是一家小型粮商店铺掌柜。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开铺营业，对几个伙计嘱咐了一番后，就提着一壶茶去了对门的粮铺。
跟他的店铺相比，对门的粮铺明显生意不好，偌大的门店里总共也没几个伙计，看着颇有几分凄凉。
店铺里，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忙碌。
他身上的长袍质地倒是不错，却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袖口都已经泛起了毛边，明显已经穿了很多年了。
“星书？”文御皇子剑眉一挑，神色略有些疑惑，“可是有难处？”
这岂不是说，北宫博鸿这十来年什么都没干，非但没有亏，还额外赚了一笔？
“两位大掌柜。”北宫博鸿一看这架势，却是不喜反惊，急忙朝众人团团一揖，欠声道，“我这铺子小只能慢慢卖，着实对不住二位了。”
面对姚星书的“反击”，文御皇子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顿时知道自己情绪失控，话说重了。
随着赫连多财的叙述，文御皇子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赫连多财正急得团团转。
文御皇子黑着脸应了下来。
“老祖宗的意思是……天兴圣朝？”文御皇子心中一颤，脸色登时有些发白，“没错了。若是咱们与天兴圣朝异位而处，同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这一次，自己似乎惹出大事儿了。
百年前，东野焚天和北宫博鸿还是好友，可自从门对门地各自经营起了粮铺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日益冷淡和疏远了起来。
此时此刻。
数学，又是数学！
王宗竹好想原地爆炸啊~~
“公子，文御皇子投贴拜见。”这时，姜慕仙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声禀报道，“您要不要见他？”
这些日子，他原本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准备和文御皇子商量对策，甚至为此专门请了姚星书喝酒，想让他帮着旁敲侧击几句。
却不曾想，这一眨眼间局势竟然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
为首的乃是下城区著名的粮商【李氏商行】的大掌柜。
只可惜，他在文御皇子一众幕僚之中，不过是个外围小角色，没有免通报进入皇子府直接面见皇子的权力。
“如此诱因下，只要有心人一炒作，粮价自然蹭蹭蹭往上涨。”
他急忙强压住心情，对姚星书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表情：“星书，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是在指责你或姚氏，只是最近焦头烂额之事太多，难免情绪失控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赫连多财眼皮子一跳，涩声说道，“不过，应当也有其他因素在。属下前些时候调查过一些情况，十来年前很多家族中的三品灵田，都是种植了紫叶何首乌。如今差不多正好可以达到‘五十年份’药性，收割后可做‘小培元丹’的主材。”
至于姚氏自用灵米也不用担心，水月圣女早就暗中跟保证过，不会让姚氏缺灵米的。
一道兴奋无比的声音从街上传来：“姐夫，涨了，涨了~~”
文御皇子可是通天之人，他若想打压粮价，谁能让粮价涨上来？
倒是北宫博鸿脸色淡定如常：“文乐，焚天兄批评得对。你如此毛毛躁躁的的确不像话儿。”
东野梵天见状轻嗤了一声，淡淡道：“博鸿兄，我劝你也别苦苦支撑了。不如这样，你这店铺呢就别开了，连库粮带店铺都盘给我。你拿着一笔钱早点回乡下去吧~”
“李大掌柜。”北宫博鸿不敢怠慢，急忙还礼。
他倒是隐约想起来了，之前的确给过赫连多财皇子令和手谕。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和大皇子三皇子斗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在焦头烂额之中，这些事情占据了他九成以上的精力和注意力。
在他右手边还放着一碟鱼食。一边讲故事，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鱼食，投喂着湖中灵鱼。
“我额外出四成半！”
却不料，这还没开始运作呢，这天呐，就突然塌了下来。
天瑞圣皇一听这话，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就连声音都都变得冷冽起来：“你觉得咱们天瑞圣朝有数十年时间给你挥霍？”
“我额外出五成！”
现如今，只要能收到粮食，就是赚到，粮食一下子变成了硬通货。
最为难得的是，拜入水月洞天的水月圣女也是姚氏之人，未来可是妥妥的圣尊。
却不料正在此时。
姚星书和赫连多财也急忙深深弯下了腰：“拜见圣皇陛下。”
“关你何事？”小舅子瞪了他一眼，这才一脸狂喜地对北宫博鸿道，“姐夫，粮价涨了，一夜之间就涨了一倍。”
“陛下，殿下。”赫连多财也是脸色发白，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臣下倒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殿下，据我所知，其余各大家族，甚至是不少仙王府，都有改种灵药的情况，只是份额多少的问题。”姚星书叹息道，“谁也没有想到，粮价竟然会如此绷不住。”
正说话间。
笋尖儿身体一僵，身上炸出了一连串的金色闪电。
他之前从赫连多财那回去之后，就特意找家里人打听了，知道是玉梅妹妹在中间穿针引线，又有水月圣女从中作保，家族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很大胆地暂且放弃了灵米改种灵药，以谋求更大的利益。
北宫博鸿眉头一皱，刚待说话时，旁边却又来了一群商人。
“假设要所有世家都铲除灵药，改种各品灵米，咱们需要准备的补贴款预计要超过三十混沌灵石。”
只是文御皇子此言一出，赫连多财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殿下难道忘记了？”
面对东野焚天的嘲讽，北宫博鸿却仍是闷声不吭地干着活，亲自擦拭柜台。
文御皇子府门房内。
“咳咳~”
一旦全线缺粮，这仗如何能打？勉强撑过去，天瑞圣朝也必然是元气大伤，不复往日盛况。
文御皇子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死。
文御皇子的脸色一下子阴寒如冰：“如此说来，是姜氏和王守哲，在暗中捣鬼？”
在任何一个仙朝、圣朝，“家”都是在“国”之前的。说到底，天瑞皇族闾丘氏也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圣族而已，和他们这些世家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他沉声道：“王守哲这十来年的粮食一直都被各种卡着卖不出去，姜氏不断地修建库房囤积粮食。一旦粮价暴涨，极有可能让他们解套~~我们投入的大量资金和十多年的心血都将打水漂。”
无论是因为种种传闻，还是青阳的事情，亦或是云鹏圣尊毫不掩饰的推崇，都表明了那个王守哲来历不浅，天瑞圣皇早就想见一见他了。
可十多年前，两家都囤了不少灵米，却恰逢灵米价格腰斩暴跌。两家各自撑了一两年后，东野焚天做事灵活，感觉萧条的粮食市场短时间内难以回暖，便在有收购商暗中收购的时候以四成价格卖给了收购商。
听到他如此不客气，姚星书心中登时有些愠怒，连语气都生硬了几分：“殿下，我们姚氏的确是您的支持者，却并非是您的奴仆吧？何况先前殿下也并没有禁止我们姚氏种植灵药，何来背叛殿下之说？”
早知如此，他也学北宫博鸿多坚持坚持就好了。
东野梵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神越来越震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只要本皇子不答应，谁也别想来个猛龙过江！”
“本皇子忘记什么了？”文御皇子错愕。
已然了解过当前情况的文御皇子脸色阴晴不定，一见到赫连多财便冷着脸斥声道：“怎么回事，这粮价怎么就一下子暴涨起来了？”
东野梵天率先脸色一滞：“怎么可能？”
他脚步踉跄地回了自己店铺，缩着头懊恼无比。
这价格，已经超过当初粮食的最高价一大截了。
不过，圣皇这一次来的只是一尊投影，真论实力也只是比普通真仙境初期的修士略强一筹而已。
这种情况下想要压住粮价，肯定要低价抛售粮食，没有足够的灵米库存根本就办不到。
圣皇扫了他一眼：“说。”
湖心水榭的亲水楼台上，王守哲正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中，一边吹着风，一边喝着仙茶，一边给怀里略微长大了些的“笋尖儿”王宗竹讲故事。
“王守哲出身贵胄，出门历练不过是增长经验，粮食的生意对他来说乃是一桩证明自己能力的功勋，其深层次目的并不是想要弄垮圣朝，与圣朝为敌。”赫连多财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咱们这十多年来，一是用官方手段卡扣对方，二是用低粮价压制对方。因此，这十多年来他们手中的粮食销量非常有限。”
类似的一幕幕，在圣城各处都在发生，同样，这一股粮食涨价风也会迅速刮遍整个圣朝以及周边仙朝。
“殿下，这一次你恐怕要做好被狮子大开口的心里准备。”
“谨遵老祖宗旨意。”
众所周知，打仗之时，粮食的消耗会比平日多出数倍！
而后勤粮草的供给，本身就是战争的命脉。
这位威势不凡的老者，自然就是天瑞圣朝当今的圣皇陛下了。
虽说目前似乎的确粮食有些紧缺了，可文御皇子相关产业依旧在打压粮价。
“行了~去办事吧。”
文御皇子浑身一颤，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不敢隐瞒，急忙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
天瑞皇室能一下子拿出三十混沌灵石吗？答案当然是能的！可是，这必然要东拼西凑，费一番心思才能挤的出来，甚至可能需要抵押一些产业，有可能伤到根基。
对一个超品仙族而言，规划家族的未来发展路线时可不会像小家族那般扣扣索索，哪怕百年规划，对仙族来说也不过是短期规划而已。
小辈都没来主动拜见他，他岂能自降身份主动去见小辈？这要是传扬出去，说不定会惹来一通耻笑，也会叫王守哲那小子看轻了他这圣皇。
同行是冤家嘛，这都可以理解。
“咱们这些年来为了抑平粮价，继续维持粮价低位，一直持续不断地进行低价挂抛，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已经用掉了两仓了。”赫连多财脸色发苦，“有全朝各地的粮商来收粮，咱们总不能不卖吧？不卖，粮价立即上涨！”
过了足足一个呼吸的时间，文御皇子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行礼：“峻熙拜见老祖宗。”
书房之中的空气猛地一震。
一个圣朝的底蕴当然很强，除了各家族都会囤粮之外，圣城还修建有几座贮粮大仓，这都是为了应对灾年、战争等等特殊情况而建造的巨型贮粮仓，每一座粮仓内的粮食，按照正常市价来说都要达到三个混沌灵石左右。
文御皇子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打起精神道：“多财，星书，你们陪我走一趟，咱们去会会那王守哲。”
原本想着，只要拖住王守哲，等他彻底镇压了“内患”，就能腾出手来挟大胜之势与王守哲谈判，彻底了却此事。
“三十混沌灵石？！”文御皇子先是愕然，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而且看这趋势，接下来粮价还会有一个持续性的暴涨阶段，他才不舍得立即套现离场呢。
“不过这一次涨价颇为蹊跷，多半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否则的话，依照原本的情况，咱们至少还能再压粮价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