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秦乐游暗忖，若自己参与斗法，没有信心做到这些，如此这般说来，当初神都大赏落败，并不是偶然。
琉璃沉默，一时间无法回答，事实上，她眼下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状况。
周半仙呃了一声，鼓足勇气打断：
车帘掀起，那个曾经与季平安在裴氏府中交锋，余杭城内鼎鼎有名的“周半仙”急匆匆下车，然后走到门口开始啪啪拍门。
只看到三清观主等道士也都惊愕起身，面面相觑，尚未从这个结果中缓过神来。
钦天监正笑道：
“佛子、佛女输得不冤，这一遭，是我等受教了。”
一辆马车飞快沿着街道拐入这条僻静的胡同，并停在了最深处一道木门外。
“她那是跟在季平安身边，几个月里参与了那么多场历练，若本圣子这段时间能遇到些像样的对手，何以至此？唉，非是本圣子进境缓慢，实在是敌人太弱小……徒之奈何？”
静心凝神，而后才敛去情绪波动，深深看了季平安一眼，终于叹服：
天机老人精神一震，笑道：
辛瑶光却看不惯这个弟子的脾气，顺口打击他道：
“俞渔也已破六。”
三清观主道：
“已然结束，佛门已返回云林禅院，百姓散去，弟子特来复命。”
“他……竟然胜过了佛女？怎么可能？不是说，对方疑似古代菩萨？”
但猛地又想到自己的“圣女人设”，只能强行矜持，眼角余光瞥向身旁。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还处于迷糊状态。
达摩首座颤声问：“此前我等观云雾沸腾，可是你之佛心……”
他气的浑身发抖，以他的聪慧，立即明白自己被针对了。
“嘿嘿，本神……将都说了，肯定没问题的，净瞎担心。”
不多时，响起门栓被拨动的声音，院内护卫看了他一眼说道：
“阁主在等你，进来吧。”
“国师才学之深厚，我跟在他身边数百年，亦不见尽头。”
“住口！”
辛瑶光轻轻一叹，终于再也坐不住，准备迎接返回的队伍，进行善后工作。
他现在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倘若是季平安率先破云，那方才云雾沸腾，难不成是说——琉璃菩萨的佛心也……
天机老人看着他的模样，愣了下，似乎有所预感，坐直了身体，问道：
“胜负如何？看你这般模样，莫非……”
雪姬冷漠的脸上，嘴角翘起，眼眸晶亮地望着众星捧月般的男子，仿佛回到了当年。
他呆愣片刻，猛地兴奋道：
“速速下令，各地人手将此情报售卖，要快。对了，将季司辰之名在修士榜上抬一抬！”
斗法在意外中结束了，然而有关这场大事的余波，却还刚刚开始扩散。
高调前来，费了这般大的心力，发起这场斗法，结果佛门惨败，道门摸鱼，最大赢家竟然是钦天监。
等周半仙将整个斗法经过讲述完毕，这位拟定江湖榜单的情报贩子一脸懵。
三清观主见掌教没吭声，便耐心将佛门到来，送出战书，余杭多达万人的百姓云集十里长亭，围观斗法盛事的背景信息描述一番。
可为什么……分明佛主已经赠予了佛贴，琉璃菩萨还是没撑过去？
当年，那个唤作离阳的男人，给琉璃留下的心魔，当真那般强大么？
老和尚心中滴血，却强自镇定下来，说道：
“此事尚有疑点，据我所知，季司辰只是破七，道心何以坚固如此？”
季平安徐徐吐气，内视自观，可以清晰看到气海内第八颗“星辰”诞生。
周半仙“恩”了一声，神态激动，脸庞红润，全然没有仙风道骨姿态。
辛瑶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庭前圣子撅着屁股朝他的一幕，有如谪仙般的剑仙子额头隐隐浮现青筋，她叹息一声，说道：
只好选择侧着站立，也就在他摆好pose的时候，一道清风吹过院墙，凝聚为容貌清矍，两袖清风的老道士。
裴秋苇激动地攥住娘亲的手，这位素来以沉稳端庄，书卷气质示人的江南才女，此刻难掩眉间神采，压抑不住喜悦。
圣子在门外站定，躬身行礼，傲然道：
自己也是这般在人群中，望着大周城头上，接受万民朝拜的大周国师。
俞渔在季平安突破云层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却直到山呼海啸声响起，吞没了一切，她才后知后觉，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少女仰着头，眸子亮晶晶的，一股欣喜情绪升起，想要尖叫。
这是破八境界的特征，已经有了“井”的雏形，体内灵素、神魂、躯体都有不同程度增强。
因此，他至今对佛门斗法一事一无所知。
看了眼太阳方位，心中焦躁感愈发强烈：
“这个时候，也该结束了吧。”
“不可能！”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下之际，画卷周遭的天地灵素突兀异常扰动，开始疯狂朝画卷中，须弥山上的那道人影汇聚。
虽说天地复苏后，晋升难度变低，但这个速度放在任何时代，也足够悚人。
不只是她，整个道门都需要成长起来，可这样是对是错？她也缺乏把握。
“原来如此！”三清观主拂尘一甩，唏嘘长叹：
尤其是俞渔，想必这次对她打击不小，自己这个师尊终究是狠心了些。
作为江湖中的情报机构，天机阁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大事，只是考虑到现场仇家或许较多，阁主并没有亲自去看，而是坐等结果。
连带着他身旁的那一溜本地文官，也都纷纷起身，如坠梦中。
她仍旧沉浸在那场“幻境”中，无法自拔，“离阳”最后的质问回荡耳畔。
“阁主，不是道门胜的。”
“这家伙……啧啧，又给他装到了……”秦乐游咂舌，有些酸涩地说，然后忽然嘿嘿笑道：
“抬多少？”
谢文生手中的酒坛空了，肉也吃光了，他怔怔看着画轴中的景象，念道：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啧啧，国师当真对佛法的研究比这些一辈子苦心孤诣的僧人，都更深了，无怪乎能赢了佛主。”
“不要怪师尊狠心。”辛瑶光呢喃。
听得圣子瞪大眼睛，连呼竟有此事，顿时心头一股委屈悲凉涌起，质问道：
“此等数百年难有之大事，为何本圣子不知道？！难不成，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佛女！”直到大群僧人涌来，担心地看向她，似乎想询问状况，琉璃才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
更不知道，此刻琉璃的面纱下，泪流满面。
“我输了。”
这时候，须弥山荡开一圈圈涟漪，投下一束金光。
季平安却忽然笑了，说道：“法师着相了。”
“师尊，七日之期已到，弟子奉命出关，请师尊检阅。”
圣子愈发不悦：
三清观。
天机老人滔滔不绝的马后炮卡在喉咙里，疑惑地看向他。
观星台。
他敏锐地察觉不妙。
老和尚眼前一黑。
“是季平安！”
身材挺拔，太极道袍纤尘不染，背后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无比醒目。
心动……达摩首座一怔。
“破境！”一名道门修士惊呼，“季司辰破境了？！”
圣子耳朵刷地竖起，敏锐捕捉到“斗法”、“佛门”、“百姓”这三个关键词，疑惑道：
“什么斗法？本圣子怎么不知道？”
他身后，其余僧人或有所悟，或心不甘情不愿，也终于意识到尘埃落定，不若坦然认输，还能挽回最后一丝体面。
然而辛瑶光却懒得搭理他，狭长丹凤眼盯着老道士，声音略显紧张的问：
“俞渔她……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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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