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说道：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季平安反问道：“像我家那般？”
人群议论纷纷。
若是从空中俯瞰，以这间书铺为圆心，大批穿着黑甲，手持法器弓弩、刀剑的悍卒，不断收缩着包围圈。
桌上的壶盖被撑起，发出呜呜的汽笛声，有水汽溢出，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季平安点头，语气波澜不惊：
喊杀声从天而起，吞没了整座都城。
“我给你杀出一条路，能不能跑出去，看你自己的本事。”
达摩院首座一言不发，盯着画卷，没有回答，但心中也渐渐不安：
……
“呜！”
身为“书家”传人，游白书有修为傍身，故而容貌还保持着年轻。
游白书摇头道：
……
游白书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口，忽然脚步一顿，道：
“当年总是你强行将我拽出家门，现在轮到我拽你出去了。”
季平安忽然说道：
“这些年，我也曾打探过你的消息，但所知不多，只知道朝廷里儒家一统，百家罢黜，书家过的很不好。”
游白书摇头笑道：
“我祖父当年便是这样想，我父亲也是这般想，结果他们用性命教会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承诺，更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祖父和父亲读不明白的书，我读懂了。”
三清观主安抚道：“圣女莫要着急，或许稍后便有转机。”
只是那额前一缕白发，与脸上掩不住的岁月沧桑，无一不证明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暮气。
广场上。
“莫慌，那佛女不也没动？”
“珍重。”
他站起身，忽然收敛笑容，格外宽大的袖子里嗖地丢出一卷书册。
琉璃菩萨，您到底遭遇了什么？
……
季平安忽然说道：
“你可以杀了我，自己保存下去。”
旁边，小胖子方世杰也悄然松开小手，笑道：
“我就说难不住他。这下压力到佛门了。”
群星归来，那游白书有没有回到九州世界呢？
季平安想着，自己总得把这条命还回去。
我想去打探消息，家中祖父担心我引火烧身，便画了个圈，将我禁足在府中数月，当我出来时，此案便已尘埃落定。许久之后，才隐隐听说，你可能还活着。”
“你今天不该来的。”
“她真的还没动？反而比那季平安还慢了？”
“所以呢，你恨不恨我？”
说罢，游白书仰天大笑出门去，周身澎湃灵素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停下了。”
游白书愕然，旋即叹息道：
“如此说来，你当年的确比我更早慧，无怪乎会胜了我。我自是不服气的，加倍在家中苦读，想要找回颜面，但你却闯入我家，丢了我的书，偏要拉着我去蹴鞠。我不愿，你便恐吓我，如此只好无奈从之，自此，便一发不可收。你日日来寻我，不是踢球，便是溜猫，赛马，还打些稀奇古怪的棋牌……”
“难道不是打扰？你分明是用计策，刻意引我玩乐，才好稳压我一头。”
火上的茶壶嘴喷出一股笔直的白气，游白书那张年轻却沧桑的脸庞上，猛的一僵，显示出内心极大的震惊。
季平安淡淡道：
夜红翎摇头道：
时间还在流逝，因为法器的缘故，内外的时间并不相同。
“首座……佛女她……”护院头陀神色紧张：
……
游白书继续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想用这件事确认下，你这个书家传人是否真的已经认命，听话，对他臣服……
“这本书册送给你，里头的法术你也可以用，我只有一个请求，将我们书家的传承保存下去，不要让它彻底消失在历史。如果……如果以后还能有旁支书家传人活着，你若看到，顺手庇护一二，我便感激不尽。”
在真实历史中，季平安此刻并不知道这个局，但这里是幻境，所以他早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两人四目相视，莞尔一笑。
“当年，我听说你家被奏谋反，便很担心，只是当时此事在朝中闹得极大，卷入了太多势力，百家争鸣也在极为关键的时候。
游白书望着细雨外，那密密麻麻逼近的大军，说道：
游白书眼中也浮现追忆：
季平安轻轻颔首：
“那时候，我心智早慧，城中同龄的少年则要幼稚许多，便懒得与他们玩，听说游家宅子里来了个小孩子，酷爱读书，也不喜与同龄人行走，常与大人厮混，我娘也提起过几次，将你与我比较。后来一次长辈们聚会，将你我都带了过去，偏要你我比试学问。”
儒家或许愿意放百家一条生路，但王朝中的大人物同样眼馋这些被打压的修行高手，那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验证忠心的机会了，他应该还许诺了你好处吧。”
道门区域。
季平安说道：
“但你当时可不是这般态度，而是眼高于顶，脸上几乎写着骄傲两个字。”
游白书赞叹道：
他愣了下，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喜欢说些怪话。”
游白书深深看着他，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季平安笑了笑，说：
细细的秋雨打在门口牌匾下的灯笼上，茶壶下的火焰也抖动起来。
他知道，在这一场厮杀中，游白书死在军阵之内，而自己冲出重围，按照书中的地址，成功手刃了仇敌。
这时候，二人耳畔已经可以听到书铺外，风雨中，甲胄碰撞的声音，与密集的脚步声，在不断靠近。
在后面许多个日夜里，离阳真人都曾梦到这个雨天，懊悔于，当初自己的选择。
甚至，他们没说，但我敢肯定的一点是，外头那些悍卒接到的命令，肯定还有一条，就是假如我不听话，今天死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书生背负一座黄金屋，身后升起一座书家先祖神像，头也不回，一人一笔，迎向千军万马。
游白书没有否认，而是欣然点头：
季平安默然不语。
若我拒绝，便会将书家彻底掐灭，将我族过往百年的心血，彻底毁去。
季平安道：“为什么要恨？”
虽然在季平安的意识中，这次的轮回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会，但在外界看来，反而比第一轮更长久。
“理解。”
两个人的命运，仿佛就如同两条相交又分离，最后再次相交的线。
游白书沉默着，这一刻，他看着面前神态平淡，将一切平静道出的儿时至交好友，眼神中忽然浮现一丝欣慰：
“你真的变了很多。”
夜红翎闻言也语塞，她对此同样茫然，只能不太自信地说：
这时候，迷雾终于散开，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
又高估自己了……本来准备好的章纲，只写了一半。。
(本章完)